拨开层层的灰土,成捏起一根淡黄色的丝带,上面有很多黑色的斑点,他放在嘴边吹着,小心翼翼的搓掉上面的斑点,然后放在了已经皱巴巴的德国国防军帽里。
伊万和奥列格站在成的身后,他们的身影印在地面上,让浮现于灰土中的丝带丧失了最后一点光泽。
“需要我们帮你找么?”奥列格说到,他的语气平和。
“不了吧,我自己来,快了。”成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可还是在不停地颤抖。
柳芭的尸体已经被草草埋葬,成没办法做到什么,只能到这里,拣起她曾经心爱的宝贝。
“你要收着这些么?”待成把东西包好,站起来的时候,伊万看着成说到,他的脸色带着些安慰,带着些担心。
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挑出一根丝带或者发卡收着吧,其余的,埋在柳芭坟前吧。”奥列格走过来,拍着成的肩膀说道。
“能寄给她的父母家人么?给他们有个念想。”成想了一下说道,看着正在收拾战地医院的废墟的人发呆。
奥列格说:“就不要给她的父母再增加些伤悲了吧,虽然肯定是忘不掉的,但还是可以逐渐淡些的。”
成点点头,表示赞同。
等三个人完成所有的事情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五点多了,天色愈发的暗了,即将要九月份,秋天的意味更加的浓厚,风吹的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在卡拉奇驻防了这么久,成都说不清楚打退了多少次德国人的进攻了,但由于德国人的主要进攻方向并不在这里,也因为红军的防线非常的牢固,德国人很难有突破的空间。
红军现在的阵地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每个阵地以一辆坦克为中坚,两边设置机枪和反坦克炮阵地,后方设置防空炮阵地,中间以战壕相连,步兵和补给兵穿梭其间,保持补给和通讯的通畅。
阵地和阵地之间保持约三百到五百米的距离,可以互相支援,也可以独立作战,同时保持了极强的纵深性,德国人在进攻的时候往往会受到各方的打击,尤其是对于德国经过改进的三号四号坦克,他们正面得到了加强却有着极为脆弱的侧面,面对红军的打击的时候根本没有胜算。此外,战壕以曲线形设计,而且挖的极深,德国俯冲轰炸机在俯冲的时候难以有很好地发挥,还很容易在爬升的时候被红军高射炮击落。
由于顿河南面吃紧,一直支援第一坦克集团军的第8航空军也调了过去,但也好在德国人的战线偏移,集团军这边受到的压力并没有到支持不住的地步。
天气愈发的冷了起来,41年的冬天算作是暖冬了,根据经验,今年的冬天则会非常寒冷。所以,很多人都会在战斗之余在草原上挖掘富含淀粉的草根来烤着吃,储备尽量多的脂肪。
成虽然是农村来的,却不善于在灰烬之下寻找可以吃的东西,但是伊万精于此道,他往往看着烧的只剩下一点点的草茎就可以知道下面有什么样的草根。
可是随着战时的继续,德国人的进攻愈加的频繁和凶猛,坦克第一集团军如同嵌入德国人战线的钉子,深深的刺痛着德国人。
位于斯大林格勒方向的62集团军数次失去与红军大部队的联系,坦克第一集团军曾经试图希望去打通联系,但根本就抽不开身来。
德国人对于斯大林格勒的进攻也愈发的凶猛起来,伟大的城市冒着黑烟,卡拉奇地域的人很远就能看到,62集团军奋力抵抗着,成时常能够听到巨大的火炮轰鸣声,直震得坦克都颤抖起来,后来他才知道是德军600毫米超重型迫击炮的轰击声。
伊尔和容克斯在斯大林格勒上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雅克和汉斯在空中搏斗着,争夺最终的制空权。
阵地后方的平原上经常会有红军的战机迫降下来,集团军甚至专门组织了搜救队伍,寻找营救飞行员并送往后方,而红军的高射炮,还要对付追逐而来的德国战机。
偶尔也会有实在没有办法的德国战机迫降下来,部队接到的命令是,不能让一名德国飞行员逃回去,所以德国飞行员一旦有逃跑的企图,就立刻会被战士们射杀。
德国人跟红军一样了解飞行员的重要作用,因此,落在红军阵地前方无人地带的两国飞行员往往会引起激烈的冲突,潜伏在阵地前方的德国侦察兵会与红军争夺任何两国的飞行员,而且一旦争夺失败,会尽全力杀死被红军夺到的飞行员。
无论是苏联飞行员还是德国飞行员。
红军这边也一样,一旦自己的飞行员有落入敌军口袋的可能,便会尽全力将其射杀,开始的时候战士们非常抵触这样的命令,后来军团拍下来的宣传员跟战士们说明,大家才知道其中的原委。
他说:“不同于陆军的俘虏,空军飞行员往往会对整个战场的局势看的更清楚,而且会非常熟悉我军空军基地的位置和情况,这些都是敌军非常重视的情报,而且,飞行员往往随身携带飞行地图,虽然地图都进行了加密,但飞行员一旦被俘,他们很有可能在敌人的拷打下吐出地图上的情报,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射杀飞行员就必行不可,这些牺牲的飞行员都是伟大的烈士!”
大家听过解释之后,不再抵触这项命令,但总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又一次,红军一架伊尔轰炸机迫降在了离阵地前方较远的地方,照例,双方进行了一次激烈的争夺战,红军派出的几支营救队伍都被打了回来,眼看德国人就要成功了,大家开始把炮口转向那些趴在地上等着救援的飞行员们。
“我参军可不是为了打自己的战友的。”奥列格说到,他把手上的炮弹又放回了弹药架上。
成点点头,往后一靠,虽然被硌的生疼,但他还是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管外面的一切了。
坦克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坦克缝隙的声音拂过疲倦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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