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堂主与毒郎中交情如何?”
“这个……”
“听闻毒郎中乃是路无边一手提拔,善待有加,他仗着一身毒物也是目中无人,太寮堂弟子在外征伐,对卫戍总坛的少府堂弟子也是不屑一顾,将少府堂比作看门狗一类,可有此事?”
“胡说八道!”何采青怒喝一声,见路通天脸sè大变,急忙道:“路公子息怒,属下是说毒郎中胡说八道!公子不要误会!”路通天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何采青扑通跪倒在地:“那毒物恃宠而骄,名头虽响,其实并无多少真才实学。属下愿效犬马之劳,一举攻克少林,立下不世功业!”通天教初创时何采青就已入教,资历辈分都在毒郎中之上,怎奈毒郎中乃是路无边亲信,路无涯挂冠而去之后,路无边执掌通天教,毒郎中更是平步青云,早已凌驾在他之上。若是路通天继任通天教主,定然会对毒郎中心存芥蒂,到时候他也好趁机咸鱼翻身。路通天这才定睛看他,何采青心里咯噔一下,朗声道:“教主,属下肺腑之言,句句属实!”
路通天点点头:“好,去吧,告诉兄弟们,这些天辛苦了。大功告成之后,不会亏待他们!”
“是!属下保证少府堂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采青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忽然有人喊道:“太寮堂堂主求见——”何采青一惊,路通天摆手示意他退下。何采青心里可谓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与毒郎中擦肩而过,毒郎中还要点头示意,急忙别过头,一溜碎步去了。
毒郎中见他眼神闪烁,心道不好,难道是来向路通天进谗还是献媚?心里惴惴,不得不昂首挺胸进去,大剌剌道:“路公子何事相唤?”
“杜先生与何堂主素来不睦?”
毒郎中闻言脸sè大变:“公子莫要听何采青那老贼胡说,属下为通天教誓死效命!何老贼倚老卖老,怨天尤人,语言乏味,面目可憎,望公子明鉴!”
路通天低眉下顾:“杜先生效命通天教,却有心看我出丑。”
“冤枉!属下绝无此心,公子不要听信小人谗言!”
“罢了。杜先生若无此心,定然会助我拿下少林寺;若有此心,我们也无能为力,只好逃之夭夭,与何堂主另谋安身之地了。”
毒郎中心思乱转:“公子明察秋毫,何采青不足成事,属下已有……”
路通天陡然抬头,双眸中神光暴涨,打个眼sè:“杜先生且退下吧。”
“属下遵命!”毒郎中躬身倒退直到帐外,这才转身离去,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将何采青整个半死不活。
毒郎中刚走,水清清就与付天使从帐后现身。水清清瞪着路通天,路通天心里一凛,不知又出了什么差错。只听水清清徐徐道:“看来你拿手嘛!”
“什么拿手?”路通天站起身来,垂手而立,诚惶诚恐道。
水清清却不答话,接着道:“好像做了许多年通天教主似的!”说着从路通天身旁掠过,吓得路通天上身往后一躲。水清清似笑非笑看着他:“你躲什么,我又不打你,再说打你也不能当着付先生的面啊!”
“啊……”路通天转头看着付天使。
付天使拂髯笑道:“舜之饭糗茹草也,若将终身焉;及其为天子也,被袗衣,鼓琴,二女果,若固有之。”
路通天看着水清清:“什么意思?”
水清清啐道:“胸无点墨!这是孟子里的一句话,说的是舜在未发迹时吃糠咽菜,好像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后来做了天子,锦衣玉食,莺歌燕舞,还有两个美女服侍他,好像生来就这样似的。”正说着见路通天嘿嘿笑着,转眼明白,伸指戳他。路通天不敢闪躲,生受了一指,强忍住笑,也不敢辩解。“你敢胡思乱想,我一指戳死你!”
路通天忍不住笑,便道:“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夜探少林,抓几个秃驴看看能否要挟他们!”
“等等,”水清清待要阻止,转念一想,这样兴许能少造杀孽,“我陪你去。”
路通天摇头:“你歇息吧,少林寺号称千年古刹,就算吹嘘,总也得有几分真材实料,不是玩的。”说罢就要动身。
“慢着,我陪你到山下,不准你滥杀无辜,也不准多抓,捉一两个回来就行了。”
“那好吧。”路通天见水清清同行,想来难以便宜行事,见何采青正率领一众弟子来回巡视,交待几句,便与水清清匆匆去了。毒郎中隐在暗处,目送二人没入夜sè,神sè变换不定,见少府堂巡夜弟子过来,也缩回帐中。
路通天与水清清并肩潜上少室山,才到山脚便让水清清候着,水清清心知路通天生怕她遇险,摇头道:“我轻功犹在你之上,不妨事的。”说着不待路通天答话就掠上前去。路通天脚底运劲,一跨步就是丈许,水清清却燕子也似的轻飘飘御风而行,后来索xìng伸手搭在路通天肩头借力。到半山腰,路通天止住脚步:“就在这吧,你上去一时心软,又不准我动手了!”
水清清失笑:“怎么会!不过不准……好吧!”
“拳脚无眼,我答应你不妄开杀戒便是。”路通天说着跨步去了。水清清暗暗笑骂,他内功恁得惊人,偏生不会轻功中运气提气法门,教了几次,当时好些,过后还是忘了,笨手笨脚的。不过一见他身影消失,心里就挂念起来。少林寺人人习武,五百罗汉大阵武林中堪称首屈一指,他又莽里莽撞的,若是一不小心误入陷阱,逞强起来,岂不是遭!刚要举步追去,又生怕路通天绕路回来,寻不见她,想来又得杀回少林寺。心下焦躁,不住跺脚,杀千刀挨万刀的骂了个遍,蓦地一声惨呼戛然而止,水清清更不迟疑,立时绕树而上,轻轻巧巧挂在枝头,极目望去,一个黑影蹿来,听那脚步沉重,想来便是那杀千刀的劣货,纵身跃下,心念陡转,脚尖一勾树枝,身子一转又上了枝头,隐在丛叶之中。
“清清!”路通天顺顺当当捉到两人,夹在腋下,喜笑颜开往回跑来,忽然不见了水清清身影,如何不急,待要大喊大叫,又怕惊动少林一干秃驴,更是不妙,看了看周遭景物,并没走错道路,压着嗓子四下喊道:“清清,你在哪里,清清……”
左边腋下和尚道:“这位少侠看来是与姑娘幽会,不知抓小僧前来何用?”
“你这厮端的是个榆木脑袋,不解风情,这位大侠暗约偷期,自然是想请我们两个有道高僧来做个见证!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贫僧定然谨遵大侠台命!还请大侠先将贫僧二人放下……”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轻响。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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