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又开始缓缓的在山路上行进,赵明带着周浑回到队伍中央,他尚有疑问想听听周浑怎么说。
“这原本是你的私事,我不应过问,只是如今你既然愿意加入我们同盟团,我却不得不问清楚。”赵明说道。
周浑脸色突然剧烈的变化起来,狰狞不已,情绪像是就要失控一样,过了半响,才平静了下来,独眼之中也留露出回忆之色,眼神低沉的说道: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和杜盛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原本是龙山老林子旁边的周庄人,家里是猎户,一次打猎救下了进山采果子的小茹,她是山那边的夏家湾人,当时的我只有十八岁大,也不是现在这般模样,见小茹长得像是画里面的人一样,比你身边这个小姑娘还漂亮。”周浑独眼中露出一丝柔情,胡若菡性格文静,但听到周浑拿她指指点点,虽然知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也是瞪了一眼周浑。
“后来我就经常拿着我打到的猎物还有一些好看的野花去他家中,她家中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爹爹,也没有其他劳力,我隔三差五的就去帮忙打水锄田,她自然也看的出来我的心意,每次我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给我擦汗递水,若是哪天擦到她的手,我一晚上都会睡不着。”周浑继续说道,像是回到了当时一样,表情完全沉入其中,赵明耐心的听着,他也曾经历过那个年纪,能够体会的到那种质朴的情意,他心中又浮现出了他的初恋女神和李寒烟两人,一时间两个影子交替,赵明心中怅然一叹,突然有一种想马上出现在李寒烟身边的冲动,她的一瞥一笑让赵明心头揪紧,这相思之苦确实难耐,等打完这场仗之后,自己一定要写封信诉述相思之情。
“就这样我们过了半年,小茹她父亲有一天突然把我叫到他床边,问我家里何时下聘礼,如果家里面不同意让我不要再来纠缠小茹了。当时我欣喜若狂,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中的,我爹娘也知道我在和小茹相处,听了我的话后,第二天就去夏家湾下了聘礼,把日子定了下来。
等到成亲那天,一大早我就骑上高头大马,带着我们庄子里的迎亲队去夏家湾接小茹,山里没有轿子,娶新娘都是走路去的,我心疼小茹,去镇子上特意租了一匹马,我将小茹抱到马背上面,我自己牵着马绳高高兴兴的往家走去。
可是谁能想到,半路上碰到*养的平阳山贼,他们看到迎亲队伍,调笑的想要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杜盛见小茹貌美,当下就想抢上山去,我发疯一样冲向他,被他一脚踢开了,我抱起一块石头就想上去砸他,却被他一刀砍掉了左臂,我当时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疼的,只是看到小茹被他们拉着歇斯底里的哭喊我的心疼的像是要掉下来一样,杜盛看我眼中满是仇恨,嘲笑着上前一手扣下我的左眼,他说要让我留下一只眼睛看着他怎么和小茹洞房,这个时候我爹娘也赶了过来,他们听到了我们遇到了山贼,我爹娘来的时候,我已经只剩下一只胳膊一只眼睛了,当时我爹娘大喊一声就冲向杜盛,我那可怜的爹娘还没有碰到杜盛就被山贼给用刀砍死了,庄子里出来的迎亲队伍再也忍不住了,大喊着找山贼拼命,可是我们手无寸铁,哪里能打得过那些山贼,看着庄子里的叔伯兄弟一个一个的被山贼杀死,我红着眼睛冲了上去,被一刀扎在胸口上,昏了过去,只是阎王收不了我,我撑着一口气从爹娘叔伯们的尸体中爬出来,那一刻我发誓我一定要踏平平阳寨,一刀一刀的刮下杜盛的肉,我要用这剩下的一直眼睛看着他在痛苦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浑浑身发抖,眼中刻骨的仇恨让人不寒而栗。
傍边听着的人,彷佛看到了那天的场景,残缺之体带着刻骨仇恨从尸体中爬出,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周浑能活下去,报仇就是唯一的支撑,众人心中一阵叹息。
“你既然进了我们同盟团,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赵明也不知怎么去说,安慰的话完全没有必要,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人的同情了。
周浑点点头,脸上露出追忆之色,一会甜蜜一会狰狞。
这时一名斥候悄声来到江放身边,在他耳边轻声汇报着什么。
“团长,大鱼上钩了,华公寨和四明寨都派出了五千人马驰援平阳山。”江放在赵明耳边轻声说道。
“五千人。”赵明低声自语,五千人驰援,那么他们寨子中留守的人最少也有五千人,这也不是能够轻易攻下的。
“开始第二步计划,晚上扎草人,让撤出去的队伍绕道后面,说是我们的后续部队,让他们也扎草人隐藏在树林中,迷惑敌人,等他们的下一步动作。”赵明吩咐道。
…
平阳寨中,杜盛眉头紧锁的坐在太爷椅上。
“报大当家的,他们的先头部队停在了望川坪上,探子传来消息,他们的后续部队已经过了高庄,人数不清楚,但是林子中到处都是穿他们军服的人,少说也有三四万。”进来一人冲着杜盛说道。
“妈的,再去催华公寨和四明寨,告诉他们,要是再不多派人手过来,我立马投诚反打他们。”杜盛狠狠一拍扶手站起来说道,那人领了号令退了下去。
…
“团长,鱼又动了,华公寨和四明寨分别出动了四千人马,我们是不是马上行动。”江放激动的在赵明耳边轻声说道。
“暂时不动,一切按计划行事,让后面的部队在晚上将草人放到树林中,我们过去隐秘汇合,强攻四明寨。”赵明说道。
四明寨距离平阳寨较远,部队攻下四明寨之后有充足的时间收拾战场,到时候占据有利地形也不怕他们反扑。
傍晚时分,望川坪上人影晃动,远看上去密密麻麻的,远处打探的山贼小心的观察着,他们不敢靠得太近,那些被杀的探子就是因为如此才死的不明不白。
“你说这次我们能不能挡得住他们,他们的人看起来很厉害,手中的枪都能刺穿石头,还有那些矮人,他们的铁锤少说也有百斤,谁能受得了一下。”一个探子轻声说道。
“管那么多干嘛,我们只管盯着他们就是了,只要我们不靠得太近就没事,他们就算打下山寨,我们大不了投降,有哪家会嫌弃人多的。”那一人说道。
高庄附近的山林中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一幕。
…
四明寨就建在四明山顶,四明山山势陡峭,树木茂盛,几条坡度很大的小路通向山顶,在山脚就能看到四明寨中灯光闪烁。
“风暴族长,为了减少伤亡,现在要麻烦我们的矮人兄弟前去攻城了。”赵明说道。
“为什么让我们去,我们是锻造师,不是战士。”风暴嗡声说道。
“黑夜之中,矮人的身形很难被发现,我们同盟团既然有如此优势为何不用,我们如果攻不下这里,就只能四处游荡,那风暴族长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继续锻造。”赵明故作惆怅的说道。
“你们现在知道我们矮人的厉害了,说我们矮人太能吃,这是一帮没有见识的家伙。”风暴族长手中铁锤杵地,傲然的说道。
赵明一阵尴尬,看风暴的样子明显是等着赵明道歉。
“江处长,这话是你说的,我当时就让你去给风暴族长道歉,怎么现在还没有?”赵明瞪着江放说道。
“啊,哦,团长,这几天事情太多,一时忘记了,风暴族长,对不起,前些时候是我的错,现在我给你和我们的矮人兄弟道个歉。”江放诚恳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矮人是不计较这些东西的,我这就带他们上去。”风暴豪爽的挥挥手,那里能看出是个女的。
“上山时一定要小心查看地上的封锁线,到了他们寨子大门的时候,就看你们能不能敲破了。”赵明吩咐道。
风暴答应一声,带着两千矮人青壮猫着身子往山上而去。
矮人本身个子小,猫下身子就像是个大石块在移动,夜色中根本看不清楚。
“吩咐下去,准备随时攻击。”赵明低声吩咐道,毕竟矮人此前都没有参加过同盟团的训练,这是第一次实战,赵明心中不放心,准备随时支援。
果然,在矮人们离山寨大门还有百米左右的时候,响起叮铃铃之声,显然是碰到了封锁线。
风暴倒是见机得快,听到响声之后,马上命令矮人全速奔跑,朝山寨大门而去。
“走,全速前进。”赵明说完当先沿着山路往上冲去。
四明寨中留守的人听到警戒声,墙头燃起了无数火把,落石和燃烧的滚木扔了下来,沿着山路往下滚去。
但是此时矮人们已经靠近寨门,他们常年打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大门结构的薄弱点,此起彼伏的铁锤朝着一点落去,没过几分钟,寨门就被凿开一个口子,矮人恰好能够钻的过去,手中铁锤专门往膝盖上敲,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和惨叫声响起。
等赵明赶来的时候,发现山寨城墙上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的,而矮人中仅仅有几个头顶湿漉漉的,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赵明仔细一听差点要笑出来。原来是山贼看到矮人凶残,有几个直接吓尿了,正好滴了他们一头。
江放指挥部队进去搜查控制剩下的山贼,一边组织侦查警戒,防止敌人反扑。其实这一场战斗从他们大部队驰援平阳寨时就已经结束了,如今前来只是接受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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