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六月天,天气最是酷热,炽烈的强光照在雷晓曼的脸上和身上,烘烤着她,可她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那个风度翩翩手持长剑在挥舞的男子,她管这个男子叫做靖哥哥,也可以是郭靖的靖,也可以是李靖的靖。
她脸上是那么温柔,极尽痴迷的看着树下那时不时对她传来一个暧昧眼神的男子,他是那么潇洒,那么有风度,舞剑的样子是那么迷人,树叶落在他肩上的长发上,顺着他的肩膀滑落到地面然后被他轻轻一踩粉身碎骨。他长长的衣摆一扫,叶子的骨灰随风而扬,融化在阳光里。
雷晓曼觉得这叶子是多么幸福,能粉碎在靖哥哥脚下,自己也希望如这片叶子一般,在他脚下灰飞烟灭。
雷晓曼的汗水一颗一颗掉在地上,沉闷的空气中甚至能听到汗水哒哒拍打地面,然后被阳光迅速蒸发的声音,她举着一块丝绢手帕轻轻擦拭着,她慢悠悠的手无法跟上如雨水滴落而下的汗成正比,她的眼睛被汗水浸到,咸的睁不开双眼。
她闭上眼睛呼唤道:“靖哥哥,我们回去好不好,晚了母亲若察觉我不在府内,她该生气了”
可是耳边还是传来刷刷的舞剑声,甚至更快,丝毫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应她。
她努力想要擦干净眼中的汗水,却被搅的更酸疼,泪水和着汗水纠缠在一起。
“雷晓曼,你又跑来这里晒太阳,你怎么回事?你该吃药了,快跟我回去”一个粗暴女子的声音出现,雷晓曼一听,顾不上眼睛的酸涩,眯缝着眼睛冲上去拉着靖哥哥就跑,那女子不由分说追上去。
她很快抓住了雷晓曼,她力气大极了,干瘦的手指冷飕飕的像是钢爪一般一把箍住雷晓曼的手,雷晓曼挣脱不开,被她硬生生往回拖拽,将她拖进一个白色的屋子,所有人都冷眼旁观,甚至幸灾乐祸,雷晓曼大声呼喊着,痛哭着,似乎遇到了毒蛇猛兽正在撕咬自己一般,她被那女子像扯着布娃娃一般扯进一个同样像白色方块的房间丢进去,把门一关,她怀里抱着一个长长的娃娃,这娃娃同她的靖哥哥一样,有着长长的头发和长长的裙摆。她大口大口呼吸着,似乎正要面临着死亡一般令人恐惧。
女子过来将她怀中的娃娃一把抢过来,雷晓曼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靖哥哥,不要抢走我的靖哥哥,求求你,救命啊……”
女子把娃娃往沙发上一丢,它头朝下脚朝上仰面朝天躺着。对于她的哭闹女子全然不为所动,她从旁边推来一辆车,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子倒了几颗白色的颗粒给她,冷冷淡淡说道:“快吃药”
“我不吃,你要害我,我爹爹呢?我要回自己的府上去,你快放我回去”雷晓曼抖着兰花指对那女子瑟瑟说着,女子懒懒看了她一眼,突然瞪大双眼露出骷髅一般的脸怒道:“快吃,不吃我把你靖哥哥关起来”
雷晓曼一听,吓得一把抢过女子手中的药一口吞下,女子递给她一杯水,她赶紧咕咚咕咚的喝了。
水冷冰冰的从她嘴边像两条小蛇一样钻进她的衣服,她扭沽着身子惶恐的抓着自己身子,她赶忙解开衣服的扣子,低头寻找小蛇,但除了看到自己层层堆积着脂肪的肚腩之外,什么也没有。
女子面无表情的收好杯子拧好药瓶,年轻的脸上充斥着的是淡然、冷漠和不屑,一转身扭着小蛇腰推着小车就出去了。
门一关,门上的牌子钮钴禄一般上下跳动,上面写着:雷晓曼—妄想症。
女子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名牌,名牌上写着:精神科刘梦。
最后她认真的将自己的帽子整理好,这顶白色的帽子告诉全世界的人,她是一个护士。
刘梦出去之后,雷晓曼从床上冲到沙发,小心翼翼的将布娃娃放好,让他头朝上的坐着。然后自己像个淑女一样挺直腰背腼腆的坐在它面前细声细语说道:
“靖哥哥,你一定很痛吧,那个女子未免太过野蛮,她老是来抢你,但是她长得那么丑,瘦的跟猴子一样,靖哥哥一定不会喜欢她的吧,你常常夸我体态丰腴,貌美如花,堪比杨贵妃,说若是皇上遇见了我,肯定会选择我而不是杨贵妃。可是即便皇上要召我为后我也不从,我只盼每日与你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此生便无憾了”
“靖哥哥,我若不是生于这深宅大院的闺房之中,而是像所有平民百姓一般生于市井那该多好,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跟靖哥哥在一起去浪迹天涯,不受这俗世之缚,就如那李靖和红拂女,可我被缚闺中,累的靖哥哥也要舍弃自由在此陪伴,我衷心祈祷有一****我能挣脱枷锁,从这扇窗户飞向外面那广阔的天空”
雷晓曼说了一下午的话,累得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靖哥哥跟她靠在一起,此刻她脸上多么平静。
突然,一阵尖锐的啼哭声从外头传来,雷晓曼被惊醒,她仔细一听,然后叹息一口气道:“哎,小帽子又被大灰狼欺负了,可恶的大灰狼”
她缓缓起身打开门,哭声逐渐低落,只见她门口站着一个个子瘦瘦小小,身穿一套黄色小丑服,一头乱糟糟的卷毛,手里抓着一个脏兮兮的帽子,鼻子上还沾着一个红球球,看上去跟麦当劳叔叔一个样,他双眼垂泪一脸委屈又可怜巴巴的站在雷晓曼门前,雷晓曼往前方看去,只见那可恶的大灰狼站在那一脸戏谑的看着小帽子,大灰狼长得人高马大的,那模样明明就是哆啦a梦里头的那个技安,雷晓曼让小帽子进来然后关上门。
一进来,小帽子就用手用力的擦着帽子,一边擦一边带着哭腔说道:“那个古老杨又踩我帽子,他总是踩我帽子,我帽子又没打他,他凭什么踩我帽子?……”
小帽子的声音就像那些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尖锐刺耳又薄弱,让人听了颇感厌烦,他总是喜欢给每个人讲笑话,但是他讲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所以没有人愿意理他,只有雷晓曼愿意听他讲笑话。
“小帽子,给我讲个笑话吧”
小帽子一听,那两条眉毛立刻上扬,还挂在眼角的眼泪被微笑的眼皮一挤压成了一滩水渍留不下来,赶紧三下两下把帽子拍打干净往头上一戴,开始手舞足蹈的讲起了他已经讲了多年的笑话,可是每一次讲他都像第一次讲一样充满了热情。
每次他被古老杨欺负,雷晓曼就这么安慰他,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秒钟忘记古老杨给的耻辱以及他钟爱的帽子所受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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