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也刹那间回到了过去,没有眼珠的眼眶中光芒流转,他那森白的下巴竟仿佛带着微笑。
“你可曾听过妖族?”他却是并没有朝下讲去,而是转而继续问唐宇。
“妖族?”唐宇一愣,在他简单的挂念中,妖便是妖,除人之外的生灵,修炼千年万年,便会成妖,祸害人间。
当然,这些他都是小时候在家中的那些神魔古书中看来的,对于真正的妖,既不曾看到过,也未曾去深想,此刻听到这枯骨问来,更是不知道这世间竟还有妖族这样一个势力。
“是了,我真是笨了,你又何曾会知,数千年后的现在,兴许它们也早就不存在了吧!”枯骨似乎自嘲般地说道。
“天地造物,却实在是巧妙的很,以灵根来决定生灵的高低优劣,人便是万灵之首,而其他生灵与尘世间的人相比,天赋的灵根要少之又少,修炼成仙也要难上加难,你可知为何?”
唐宇摇了摇头,枯骨所说的一切对于他来说,犹如一个未知的世界。
“欲修仙先修人,单是为了求得一具人身,其他生灵便需耗费百年数百年甚至数千年,而人却是不费任何力气的落地即可获得!”
“而且,即便是修得人身,开得灵智,也要遭受那四九天雷的考验,成功后方能化成人形,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面临着化形时候的天雷之劫,小小的身躯在天威浩荡之下孤弱而不屈。”黑气中,那双空洞的眼眶中幽光闪烁。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妖帝的女儿,在妖族之中乃是无比尊贵的存在,而在那天,她只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小鸟,火红的羽毛火红的冠,在那肆虐的雷电下,虽然渺小却无比的惊艳。”
“终于,她飞到了我的身边,也许是仓皇之下,也许是别无选择,她终于钻入了我的衣袍之中。”
“天劫不及人身!”唐宇猛地记起小时候曾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类似的话,此刻在这枯骨道来,顿时想起,忍不住出声打断。
那枯骨点了点头,接着道:“后来我才知道,妖族化形渡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托庇于人,只因天劫不及人身,其实是天劫不及善人身!”
“世间万生万物之中,人是最复杂最难以看清的生灵,只有乐善好施、心底单纯善良之人,方能成为那托庇劫难之人,红叶选我作为托庇之人,实在是以性命为筹码的一场豪赌!”
“红叶?”唐宇忍不住重复念叨了一遍。
“红叶是她的名字,而我,名叫司空寂,当时是修真名门栖霞派的一名弟子!”司空寂点了点头,回首数千年的往事,他的声音低沉而苍茫。
“从红叶钻入我的衣袍到劫雷到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我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第一道雷就朝我劈来!”
唐宇听到这里,虽然明知道司空寂定然没事,却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天威刚猛,一雷劈下,电光爆闪,等我反应过来想施展道法远遁之时,赫然发现,在这天劫之下,我体内的灵力如脱缰的野马般,根本无法导引,更别说施展道法了。”
“身子一动不能动,那劫雷却是如雨点般越来越急,狂暴的能量在周身肆虐,那一刻,五感都似乎失灵,可是我却分明感到衣袍中的她在不断地微微颤抖!”
“等了许久,当我发现五感渐渐恢复的时候,才发现这如暴风骤雨一般的闪电竟没有一道劈中我们!”
“异像来的快去的也快,当红叶从我的衣袍中一闪而出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眼中,满是感激的眼神,她绕着我转了三圈之后,终是慢慢地消失在了天边!”
“呼,”唐宇直到这时方才松了一口气,竟发现不知不觉间,那司空寂的骨身竟带着他走出了石室,走到了洞的中央。
地上,那团散发这火晶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一簇跳跃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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