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格一方人的到来是在正午,相比乌迪等人骑乘的雷兽,他们的坐骑要寻常普通,是当初在暗光平原建立要塞时,尼亚山堡配备给他们的暂用坐骑――熊兽,等到要塞建设完成,得到发展,这一批坐骑就会收回,尼亚山堡军方奉行的信仰,从来不存在不劳而获,哪怕有强大家族庇佑的军方战士,要获得至高的权利,也必须要有与其位置相符合的实力才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策动熊兽,从远方一路奔来,站在城楼下等待的阿萨内心焦躁,当初和同伴被里格主宰者抛弃在地下城的过往,让他和同伴对里格军方并无多少好感,克夫对里格的怨毒,至今深刻,午夜梦回,阿萨常听见克夫睡梦中咒骂着里格的主宰者,阿萨不知道克夫和妙莎间的约定,以为他是为天赋觉醒的事情耿耿于怀。
因为曾经生活在里格地下城,阿萨他们清楚明白,里格军方战士追求的荣耀,不像尼亚山堡的军方战士为守护家园,甚至愿意付出生命,从米勒、米南军方两代领袖执政的手段就能看出,他们遵守的城主十诫,也能够说明,如第一诫内乱四起,叛军围城,虽死不能弃城,第二诫,大战将起,亲赴战场,虽败不能逃避,光是这两诫,阿萨就已经对尼亚山堡佩服至极。
如果是换做里格主宰者,遇到大战,不能抵抗,城主一定会先行逃离,不管他人死活,就如同纪元102年爆发的那场瘟疫,席卷了整个里格地下城。里格城主抛弃军方的残疾、伤病的老将,带着精锐逃离,是那么的无情,阿萨至今仍能记得那些人惨死的模样,瘟疫改变他们的容貌,让他们的皮肤溃烂,同时导致他们的精神变得不正常,即便是亲人,也可以无情的吞吃,人吃人,犹如魔物与魔物在厮杀,残忍、血腥、可怖,那是一段黑暗的岁月,阿萨想起,心里悲痛。
瞧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里格主宰者,阿萨的心不由自主的对他们生出一些阴暗的想法。
里格的城主,是一名与米勒年轻相仿的老人,满头白发,一脸的皱纹,身材不算强壮,穿着轻甲,背上挂着长弓,腰带上系着短兵器,像许多军方老一辈的战士那样,几经岁月的折磨,面容憔悴,双目却迥然有神,举手投足间,不乏领袖的风姿。
他控制熊兽在百余米外停下,追随的人在他身后与他一起翻下坐骑的背,步行走来,军方大道两旁侍立的战士吹响号角,城头的士兵擂动战鼓。那一张脸,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阿萨记忆清楚,他想同伴也应该是如此。
“里格城主,西奥,出生于纪元17年,于纪元57年,接替年老的父亲,成为里格地下城至高主宰,是里格内天赋者动乱结束后,里格军方的第二位城主,家族过去除父亲以外,无人是军方城主,是新生的家族,执政五十多年,直至瘟疫爆发,远走暗光平原,他带来这里的人,除了一部分贫民,全是里格军方精锐,强者中的强者,我们见过的瑟亚是他的养子之一。”凡尔看着他们走近,声音忽然顿住,阿萨诧异的侧头,发现凡尔眼神的异常。
凡尔猛的低下头,阿萨近距离看见他的表情瞬息间万化,震惊、愤怒、伤心等等,种种复杂的感情体现在凡尔脸上,凡尔再抬起头时,神情恢复平静,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阿萨心里紧张凡尔,不过没有追问同伴为什么这样,明白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保持安静。
阿萨看向前,西奥城主已经和米南走近,相互拥抱,分开,热络的说着话,西奥跟随的人中,有十人的穿着与他们有区别,阿萨回想早晨图卡尼对米南说的话,有十人是尼亚山堡派去监视里格发展的战士会一起回来,应该就是他们了。
这十人的年纪不等,有男有女,样貌相似,倒像是一个家族,最为年长的两位从神态举止来看,应该是一对恋人,男的大概有五十多岁,面容沧桑,头发两旁有不少的白发,身材魁梧,腰佩单手斩剑,女的头发披肩,眼睛细长,看起来要比男的小上几岁,穿着多重的袍子,背负着一柄手杖,仗头的水晶雷光隐隐,阿萨立即猜想,她应该是一名天魂天赋者,而且是能够操控雷元素的天赋者。
西奥与米南拥抱完,便是这对恋人上前与米南说话。通过谈话,阿萨知道两人的名字,男的叫凡斯恩,女的叫阿曼达。
他们没有在城外久留,米南与西奥、凡斯恩、阿曼达说完话,便朝城里走,阿萨依然跟随在队伍的最后,与同伴并肩行走,在与西奥、凡斯恩擦身而过时,他们都对自己点头微笑,从前阿萨不懂,会为此高兴,如今明白,他们对自己微笑,不是因为喜欢自己。
阿萨故意慢走几步,与前面的人拉开一小段距离,见重要的人物已经离的较远,不会看到自己这边的情况,除非回头,马上担心的碰碰凡尔的手臂。
凡尔知道阿萨在关心他,声音压得极低,没有任何的隐瞒,苦笑道:“我一直很奇怪,自从来到暗光平原,为什么始终没有见到我父亲的身影,在我去里格时,他的地位已经不算低,虽然不是战团队长,但是家族控制着南城七十区的几个区。在主城,城区以城主古堡为中心,划分为了东西南北四大城区,每区有七十区,其中北区是军方年老的战士安养余下光阴的地方,西区是由城主控制,多数家族无法立足的地方,剩下的东南两区,南区多半是一些强大的家族控制,东区是供给猎魔师活动的城区,除了前面的城区,外边的城区普通的家族也能够成为负责人,是为了鼓励军方的士兵为了主城奋战。”
凡尔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来他是被派去了疾风要塞,当初里格地下城沉沦,西奥带领城中精锐与家人、仆从逃跑,来寻找暗光平原依靠,尼亚山堡军方帮助他们在暗光平原建立要塞,同时派人监督他们的发展,免得生乱。你瞧跟在他后面的八人,那四个面容冷酷的中年人,是我父亲的亲信,与我的父亲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们来自的家族有着一定的势力,当初我被父亲流放至里格时,便是他们的儿子负责护送我,在中途夺走了我的衣物。
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哈泰、莱茵、瑞文、肯伊,不要看他们腰佩的是长剑,实际他们是四名隐魂天赋者,常常会为我父亲执行秘密的任务,他们的儿子分别叫哈蛮、莱顿、瑞多、肯罗,这一次没有随他们的父亲去疾风要塞,应该是留在了城里。跟在他们后面的那四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是我的哥哥和姐姐,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已经认不出我来了,里格的病菌也改变了我的容貌,幸亏当初,流放到里格后,我有把名字换掉,对我来说,旧有的那个名字是耻辱,至于我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我很小的时候,她就不喜欢我,她很疼我的哥哥姐姐,唯独讨厌我,如果不是尼雅阿姨,我恐怕早就饿死或者冻死了。”
凡尔说完,冲阿萨微笑,“你不必担心我,阿萨,对我来说,这段往事确实是让我无法忘记的,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你们,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仍旧会选择去里格,与你们相遇,有你们陪在我身边,其它难过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与同伴的默契,阿萨确定,凡尔不像表面看来的那么释然,阿萨记得,来暗光平原时,凡尔曾失控的大哭过,便是因为这件事。
见阿萨仍旧放心不下自己,凡尔更加确定了要把自己最真实的感情隐藏,今后的军方生活,将会风起云涌,免不了会和这些势力中的重要人物接触,凡尔不能让同伴担心自己,以至于让别人找到自己一行人的破绽,万一被人知道,他们不是黑杰克的学生,或者过去与里格有关系,那么米南对自己一行人的信任肯定就会受到影响。
迎来了里格人,这一次军方比试三方势力的战士已经全部汇聚在城里。
等待夜晚,米南选择了一个空闲的城区,举办宴会,为欢迎他们的到来。
阿萨默然望着夜色笼罩下的城区,根本无心吃食物,看着空地上站着那些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势力,同效力于军方,有的不熟悉彼此,因为喝了酒,举杯谈笑,好像认识多年的朋友,却有可能在将来成为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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