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萨朦朦胧胧的转醒,觉得手腕、双脚疼痛,睁眼瞧去,双脚、双手被铁链卷住,蒂曼靠在他的怀里昏睡,其他人躺在别处,全是昏迷未醒,他们在一个宽敞的洞穴内,洞穴的高处,有红色的宝石镶嵌进岩石里面,散发出淡淡红光,给洞穴带来些许的光亮。
阿萨试图挣脱开铁链,动了几下,没有作用,于是用胸口去推蒂曼,说话去叫凡尔他们,希望他们能够醒来。
“不用再叫了,他们不会醒的,我下了药。”黑暗的角落,阿萨猛地看去,才发现那里站了一个人,面具遮脸,穿着长袍,个子矮小,说话的声音嘶哑,是那名十方猎魔师――安琪拉。
安琪拉步出黑暗,那把没有花纹雕琢的普通木杖,随她的走动,击打在地发出声音,每一次敲击,阿萨的心砰砰的直跳,视线在木杖上面不愿移开,好像中了魅惑人心的上古巫术一样。
“你们的老师真的没跟你们提起过我吗?还是他吩咐过你们,碰到我什么也别说。”安琪拉原本离阿萨有三、四十步远,一眨眼的功夫,她已到了面前,这距离是瞬息走过,仿佛是一步跨来。
阿萨吃惊的后移一屁股,安琪拉木杖划过阿萨的下巴,挑起他的脸,目光对视,安琪拉的夺魂能够影响人的心智思想,阿萨被她的双眼盯住,随安琪拉的问话,回答:“我不知道你是谁,以前从没听过你的名字。”
安琪拉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木杖回收,阿萨捂着疼痛的下巴,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我已放出消息,七天的时间,如果黑杰克不来血狼密境救你们,你们只有死路一条,黑杰克一生杀死那么多人,作为他的学生,你们死后应该会归入但丁,以偿还他的罪恶。”
阿萨原本对安琪拉恼怒,抬头看到她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落寞,竟然对她生出了一丝同情,这样的岁数,一个人独自生活,要承受怎样的孤独,阿萨忽然想到,听安琪拉的口吻,想必当初她和黑杰克是常常碰面的,她们之间是不是有一段遗憾的往事,不然安琪拉为什么要对自己几人怀有敌意,她可是把自己几人误认为是黑杰克的学生。
阿萨静静的想,这种事情不难想象,一定是黑杰克辜负了安琪拉的爱意,然后安琪拉因爱生恨。
想到了这里,阿萨笑了出来,这种因爱生恨的故事,未免有些不切实际,像这样的时代,魔物盘踞在大陆的各个地方,生存的环境恶劣,瘟疫常常没有征兆的爆发,如狂风席卷大陆,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往往简单明了,怎么会有这样复杂的纠缠呢,这样的故事,应该存在于上古的传说里才对。
低头看到蒂曼熟睡的样子,阿萨一愣,自己和蒂曼今后会怎样呢?她身为暗黑圣兽这个事实,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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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他们被安琪拉带走后不久,暗光平原的主城和要塞,收到了血狼密境有一百多名猎魔师被残忍杀死的消息。
军方立即召开会议,先行派出战团前往凶杀地收集线索,在暗光平原附近活动的成名猎魔师,在十方猎魔师“天之子”奥林和“地之子”奥古斯丁的呼召下,从四方聚集来,赶往尼亚山堡参加会议。
一百多名猎魔师的死,不是一个能够忽略的数字,如果是军方在背后策划了这场杀戮,那么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不管是尼亚山堡军方,或是暗光平原一带活动的猎魔师都不愿看到*的发生。
深夜,冷雾缭绕着尼亚山堡。
这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老石城,几个月前魔物攻破的地方,全已修补完毕,年老的他站在城头,披风加身,一双浑浊的眼睛,注视平原微光浮动的植物,他唯一的儿子,米南按剑安静的侍立在他身后,不时抬头去看父亲的背影。
“米南,你看这暗光平原怎样?”米勒问道。
米南沉默了会,嘴唇蠕动,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明白父亲这么问,不是真的要他点评那些永远有着微光散发的植物如何,而这片广饶的平原,也根本没有可以值得让人去观赏的价值,厚土掩埋的下的尸骸,应该如天上的繁星那么多吧。
“暗光平原的历史,通常每隔百年,会有一次大的魔物*发生,从你爷爷手里,接任城主位置,到现在,过去了几十年的时间,所幸,在我的统治下,平定了那次内乱以后,暗光平原再没有大的战争发生,但是,未来怎样,谁也无法预料。
“你或许对我有恨意,为什么始终不愿意确认你为下一任的城主,所以暗地里背着我,去拉拢那几个黑杰克的学生,我不怪你,我说这一番话,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是你的父亲,我做的一切,自然是为你着想。
“假如当初我不警告你,让你别跟他们走太近,以你的性格,或许现在是和他们一起去冒险了,你不了解黑杰克的过去,曾经身为但丁城主麾下最强的暗杀大师的他,有一个可怕的敌人,‘狂魔’安琪拉,这个素来有凶名的女人,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个别不受不成名规矩制约的猎魔师,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很少人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你,这是我一直以来,没有过度拉拢他们的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是,米南,你不要忘记我们的身份,我们家族荣耀的历史,说起来,是你从爷爷开始,到你这一代,不过三代,暗光平原历史悠远的家族有很多,比如雪峰堡那位奥斯莱斯的后人,他的家族甘愿为雪峰堡效力,而不去染指城主和要塞领袖的位置,你难道不懂其中原因么。
“像这城头,虽然处在高位,但是吹来的风是那么的冷,让人禁不住颤抖,一个人身处高位,面临的敌人也就会越多,你不是善于阴谋诡计的人,这城主的位置,反而会早早的让你送命,比起城主,我觉得你适合当一名战将,你骨子里流淌的是战士的血液,而不是像我这种,以贫民的生命为代价,让他们不断的去送死,以换来自己安全的罪人的血液,你应该在战场上驰骋,与魔物厮杀,而不是在这重重高墙里策划,防备有谁会加害自己,将岁月残忍的交给随时有可能背叛的部下。”
一阵大风吹过,米勒咳嗽,回身盯住这个年轻气盛的儿子,笑道:“因为我太了解你,你只有在与魔物厮杀时,才能快乐,你是天生的战士。”
米南动容,他从没见过父亲如此说话,当初他和阿萨他们在宴席上,米勒曾用眼神暗暗警告他别和阿萨几人走太近,不然永远别想成为城主,所以他当日喝的米酊大醉,心里痛恨父亲,不曾想过,父亲这么做,全是为了他,一直以来,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层阴霾,随着父亲心意的坦白,烟消云散。
“父亲!”米南上前扶住米勒,这几日来,他眼见着父亲一天比一天憔悴,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此刻愧疚的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寒冰冰冻三尺,不是一天造成,长久的疏远,隔阂一旦产生,再想要消除,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办到的。
米勒挥手阻止,咳嗽道:“不管怎样,能够看到这不虚此生的风起云落,就算是死,我也心满意足。”
“城头风大,我们回去吧。”米南关心的说道,米勒点头,这个孩子,不能成为城主的最大原因,就是他不懂隐藏自己的感情,喜欢与讨厌就流露在脸上,最重要的是,他不懂该和谁好,和谁保持距离,在战场上,往往冲杀在最前方。
哎。
米勒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心里道:那几个孩子虽然是黑杰克的学生,在杀死兵刃野猪王一战和幽暗洞窟防守一战,表现出了不俗的战斗能力与勇气,连一向中立不参与政事的雪峰堡都对他们暗地里密切关注,但是他们要成为天赋强者,仍需有一段漫长的道路要走,在此之前,他们要经受的考验和面临的困难,恐怕远非他们能想到的吧。
米勒再看了一眼,扶着自己,满脸关心的儿子,自从妻子死于瘟疫以后,这个儿子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想要珍惜的,不管如何,他要为他铺好今后的道路,让他能够在这四方势力暗流涌动的主城,活到最后,特别是要拉拢一些人,为自己效力时,要特别的小心。
“他们必须值得被利用,才配被拉拢。”米勒没有忘记,这是他的父亲,米南的爷爷,上一任的老城主,死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引导了米勒的一生。
第二天,尼亚山堡的会议结果,确定了杀死了那一百多名猎魔师的凶手是“狂魔”安琪拉无疑,他们另外收到了安琪拉随从发出的消息:如果要救你的学生,亲自前来。
这一个消息传到尼亚山堡,让在场的每一个天赋强者动容,安琪拉这么说话,难道那位神出鬼没的暗杀大师此刻就在暗光平原?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把坐位往身边的人那里移近,这样才能让他们稍觉安心,能够来参加尼亚山堡会议的人,都不是暗光平原的无名小辈,对黑杰克或多或少的有了解,虽然他们不十分清楚“鬼刺”黑杰克和“狂魔”安琪拉之间的瓜葛,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安琪拉在成名以先,就有多番表示对黑杰克的不屑与仇恨,所有帮助黑杰克说话的人,全遭到了安琪拉的攻击,这是安琪拉成名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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