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落,平原的风带了股凉意。
阿萨他们生起火堆,围坐取暖,凯瑟琳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了很久,神态紧张而不自然.
刚才洞穴她的舍己,阿萨他们全部动容,凡尔从背包拿出药师特质的魔物血液,首先递给她,叫她涂抹上。虽然暗光平原的夜没有沙漠那么冰寒彻骨,但是到了深夜,也会冷的让人发抖,光是火堆带来的温暖,不足以完全的御寒。
他们明天要再进幽暗洞窟,今夜必须要好好的休息,把精神养好。
凯瑟琳脸蛋通红的接过,不敢看凡尔,她的目光躲闪众人的视线,显得窘迫不安,阿萨他们知道这个女孩很自卑,像他们一样,不过她比他们更自卑,所以目光移走,不再看她。
凯瑟琳涂好魔物血液,将瓶子递还给凡尔,凡尔问道:“你刚才受的伤都好了么?”
“好,好了。”凯瑟琳慌慌张张的回答,凡尔沉默了片刻,说道:“以后你不必再为我们冒险,我们会有解决的办法。”
“恩。”凯瑟琳听见凡尔这么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她知道凡尔是在关心她,她抬头偷偷看了凡尔一眼,他正把玻璃瓶递给其他人,他的侧脸的弧度非常的好看,凯瑟琳低下头,自卑感袭上心头。
夜里,凡尔独自守夜,他侧目看着红光映照的凯瑟琳苍白的脸,仔细看,她的脖颈、手腕、脸颊都留有淤青,这是个命运坎坷的女孩,凡尔除了同情她的遭遇,还能做什么呢?
去跟他父亲说别这样对待她?或者把她带到自己的身边?
凡尔摇了摇头,阻止这些思绪的蔓延,他见到睡梦中的女孩紧紧的皱起眉,额头冷汗直冒,口里突然胡言乱语起来,身子颤抖,似乎是做噩梦了。
凡尔把她推醒,凯瑟琳惊吓的睁开眼睛,眼角已有泪珠滑落,她迷惘的望住凡尔,错乱的大脑很快理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红着脸坐起,匆忙把挂在脸蛋上的泪水擦去。
凡尔在心里叹了口气,其他人都已经睡熟,守夜变成了他和凯瑟琳两个人。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开导一下这个女孩,就像当初尼亚阿姨开导他一样,这样身心都受到伤害的人,非常需要一个能够给她们温暖,能够听她们倾诉痛苦,适时给出拥抱的朋友。
“你刚才做噩梦了?”凡尔试着问道。
凯瑟琳点了点头,牙齿咬住下唇,眼里压强忍住的泪水,有重新爆发的迹象。
凡尔这样关心的问,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种想泪流的冲动,过去深埋心底的委屈,都在这秒翻江倒海的影响她的情绪。
她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在尼亚山堡,她连大哭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躲在隐蔽无人的地方,偷偷抽泣。
那个充满罪恶、压抑、死亡的古城,她出生,童年在那里度过的地方,她不想再回去。
“如果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你父亲在,谁也不会伤害你。”凡尔迟疑的握住了女孩的手,触手的冰凉让他心惊,当初尼亚阿姨握住自己的手,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凡尔不禁这样想。
凯瑟琳的手本能的要缩回,迎上他眼里的温柔,女孩终于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她犹豫的靠向凡尔的胸口,泪水不久湿透他的衣襟。
凡尔拍着她的背,瘦骨如柴的身子在他的掌下微微的发抖,两个人都在想着对方,前者是同情,后者是依赖,似乎不会有结果的两个人,在此刻,亲密的靠在一起。凡尔单纯的想安慰一下这个受尽伤害的姑娘,而姑娘把他的温暖当成了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最后的希望。
她知道这温暖不会为她停留太久,短暂的像夜空划过的流星,即便过程多么的璀璨,给自己带来多么渴望拥有的美好,终将归于沉寂。
等到了天亮,等到去了幽暗的洞窟探索完,他们就会启程回尼亚山堡。
到时候她要回到她那个空气浑浊,没有阳光,像是地牢一样的小房间,听父亲的谩骂,听客人言语的调笑,所以她拼命的抱紧了凡尔,他厚实的背部,有力的臂膀,让她心存无限的幻想。
无数的夜里,她多么渴望有这么一双有力的臂膀能把她从家里带走,无论去哪里都好,哪怕是浪迹大陆,可是那些猎魔师,只会粗鲁的对待她,让她为他们服务占有身子以外,最大限度的服务。
“带我走,带我走。”凯瑟琳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靠在凡尔的怀里,低声梦呓着。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凡尔带他逃离了尼亚山堡……
当黑夜过去,白昼临来,所有的梦全都要醒。阿萨他们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伸展懒腰,火堆的火还在燃烧着,凡尔背系铁剑,双手相叠,按住插地的焰石重剑剑柄,端坐火堆前,闭着眼睛。
听见响动,他睁开眼睛,看向阿萨他们,眼里略带疲惫,一宿的不睡,他们早已习惯。
凯瑟琳也悠悠的转醒,想到昨夜靠住凡尔胸口的哭泣,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无法分辨清楚,不过,心里好受多了,对未来,也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动力,她想要的不多,哪怕只有一个拥抱也足够了。
阿萨他们休息好,吃过食物,走进昨夜的洞穴,凯瑟琳在角落摸索一会,抓出一条普通的藤蔓,用力向上拉,洞穴一面的石壁缓缓打开,一条昏暗的石阶从门后显露,通往向上,有奇怪的声音,从上面传下。
“这就是通往二层的路,是一条隐蔽的道路,当初我和母亲来这里无意间发现的,另外有一条,是沿着右边的石道走到的洞穴。”凯瑟琳知道阿萨他们不准备去二层,吃力拉住蔓藤的手松开,蔓藤唰的缩回,开启的石门重合,那些被推开的蔓藤重新吸到石壁上,一点看不出岩壁后另有路的样子。
阿萨他们了解以后,继续向幽暗洞窟的深处走去,幽暗洞窟的小地图上一层标记了的红色幽光食人花和黑色幽光食人花,还有千年岩壁幽藤,他们还没有碰到,他们要趁这一次机会,先好好的了解一下,以备以后再到这里,能节省时间。
他们选择了两条通道的左边一条,这条通道通往的大洞穴,与他们第一次到的洞穴相通,深邃的石道以弯曲的方式在阿萨他们眼前延伸,洞顶长满十年岩壁幽藤,阿萨他们有了先前的经验,不费力气的解决。
这条石道很长,他们走了好久,仍没有看到尽头,洞顶的十年岩壁幽藤逐渐被百年岩壁幽藤取代,阿萨他们一边清理,一边注意脚下它们洒下的藤种,以防被缠住。
岩壁幽藤生长的有间隔,阿萨他们清理一段距离,就会原地休息片刻,然后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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