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友棒喝,灿已经没事了.”
踏波而来的灿眨眼间就已来到了方羽身边,一上岸,就开始弯腰致谢。
“前辈,你这是想让小子折寿么?”
方羽侧身猛的跳开,匆忙回礼的同时,脸上都浮起了一抹微红。
开什么玩笑,若自己在恍惚间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面前这看上去只是半百年纪的灿至少也是好几千岁的老人家,要是受了他这一礼,自己晚上睡觉岂不是要做噩梦?
“以小友之资,也信这个?”看到方羽手忙脚乱的样子,灿清瘦的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无为无不为。正如之前给前辈说过的那样,既然咱们已生在了这红尘俗世间,这和光混俗也是必过的功课,否则又何必妄谈修行?”
方羽这时也在他淡淡的笑容里变得沉稳了起来,同样泛起了笑容的脸上,也再度出现了之前侃侃而谈的那种镇静和自信。
其实,这已是他第二次跟面前这身材颇为高瘦,看穿着打扮和脸上神情,就活似一普通老农的灿之间的言辞交锋了。
第一次是在水下那奇异的禁制里,最后那道带着莫测之威的天雷落下前夕,已将全部力量用来度这最后一劫的他,忽然感应到形容古怪的灿气机松懈,竟有放弃之意的霎那,两人在神意间进行的那番交流。
“前辈!你想干什么?”
“道本无为,顺其自然而已。”
“迂腐!忘了之后还有一句,无为而无不为么!若你真能无为的话,也不至于心魔外显,天雷临头了。老庄怎会教出你这般僵顽之徒?抱一为天下式,凝神!”
第一次的神意间的言词交锋就在短短的数语中,随着方羽的沉喝而在电光火石的瞬间结束。
随后强收了桃木郎的方羽和同在禁制内挣命的方榕被天雷劈晕抛出,但是形容古怪的灿却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其实方羽在等他出现的时候,也对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会发出那样的怒吼抱有极深的困惑和好奇。
因为回醒后,他发觉他吼出那些话的时候,好像根本就没经过大脑,而像是在一种非常奇异的力量促使下,在神意间本能的怒吼而出的。
但是,之前自己体内的气机和他画的那两幅画之间,以及见到了形容古怪的他之后,发生的那些奇怪变化和感应,都让他心里对灿在极度好奇之余,也有了几丝说不出原因亲近。
对于这些,方羽是心里再也清楚不过的,所以他自回醒后,一直就在这里等灿露面,目地就是为了弄出个究竟。
而此刻的第二次交锋,只不过是试图了解的开始!
“哎哟!”
昏沉中的袁华在浑身又一次的巨震和疼痛中,惨叫着清醒了一些。
眼前还是湿乎乎的泥浆和冰冷的积水,浑身上下,依然是冷热交替的极度不适感,而此刻半垫在自己身下的,也依然是喘着粗气,浑身沾满了泥污的清风。
“小花道,天都亮了,咱们还没到吗?”竭力维持着头脑的清醒,袁华在问话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连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死猴子,你现在这幅样子,怕是天黑了咱们也出不了这谷,就在这趴着歇一会吧,我也不行了。”
被他压在身下的清风一使劲把他身子给掀到身边的泥地里,大口大口贪婪的喘息了起来。
此时的两人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浑身上下全都沾满了泥浆,甚至就连头脸之间也糊着厚厚的泥污,露在外面的那两双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和黯淡的倦意,早已不似当初那般的晶莹。
更让人不安的,是他们嘴角和鼻孔间不停扩大的那几片殷红,一个修行人若是连自己身体这么点的异常都控制不了的话,那……
“小花道,咱们还这么年轻,不会现在就死在这里吧?”竭力抵御着眼前一阵又一阵袭来的那片黑暗的空里,大口喘息着的袁华又忍不住罗唆了起来。
“我肯定不会,师父师伯看我一夜都没回去,肯定会来找我的,倒是你,如果你再管不住你那张臭嘴的话,我看很有可能就会翘在这里。再歇五,不,再歇十息,咱们就起来再走,不然可能真会,咳,咳……”
剧烈的咳嗽顿时将清风的话堵在了咽喉里,而此刻,他在痛苦万分的咳嗽中,心里也再度呼唤了起来:“师父啊,你老人家和师伯要是再不来的话,徒弟我就要埋在这里了,三清祖师,请保佑清风,清风不想现在就去见你们啊!
就在他在剧烈的咳嗽中,将身体虾米似的缩成了一团,而头昏眼花的袁华也挣扎着试图爬起帮忙的艰难时刻,一片寂静的山谷里忽然响起了几声苍劲的啸声。
“师父!是师父和师伯来了。师父,清风在这里……”
就像是垂死的溺水者猛的捞到了一根稻草似的,在剧烈的咳嗽中隐约听到了啸声的清风猛的翻坐了起来,仰天大吼了一声。随即,他便带着被憋青了的脸一头又栽到了地上,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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