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喝一声,道:“取虎符来!”但见身后随从立时从掏出一件似玉非玉,似铁非铁的布帛。那布帛上流苏锦绣,赫然印有“代”字。刘恒大步踏前,眉峰一扬,沉声道:“代地众将听令。荡寇将军弈夕今率一万铁骑,三万甲兵北上御寇。裨将韩猛、门景尽心辅佐,戮力杀敌!”
三人齐齐答道:“得令!”刘恒朗声道:“代地大军随将军调遣,望将军心念百姓安危,社稷安危,早日退敌,还我河山!”说罢斟满玉盏,当先一饮而尽。
弈夕接过虎符,共举酒盏,胸中斗志熊熊,当即饮尽。他看着刘恒,朗声道:“愿刘大哥代弈夕好生照看绯烟与湘儿。”刘恒肃然道:“弈将军安心御敌,刘恒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刘恒尚存一口气,二位姑娘决计不会少一根头发!”
他转身看着顾湘儿,道:“湘儿记得好生照看绯烟,待弈大哥回来便带你二人去看北国雪原.”顾湘儿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弈大哥可要说话算话。湘儿定会好生照看苏姐姐的!”
这月余时间,三人都不曾遇见李雄,白英等人。是以他心中暗自松懈,才敢将苏顾二女暂时托付刘恒。
弈夕温柔看着苏绯烟,却见她娥眉半蹙,明眸微红。妙目中烟霭沉沉,似担忧、似薄怒、似嗔怪弈夕只觉被那灼灼眼波看得胸膺如堵,当下讪讪笑道:“绯烟在此安心小住,弈夕必定速速赶回。带你去北国一览皑皑山峦叠嶂。”
苏绯烟芳心一紧,微微颔首,柔声道:“凡事小心!”纵有千言万语,离别之时也只能吐出这一句似心酸,似不舍的“凡事小心!”
弈夕柔肠百转,朗笑一声当下将她拥入怀中。那淡淡处子清香萦绕鼻息,他低声耳语:“好姐姐,便是三生三世弈夕也要与你执手到老,相濡以沫。便是你赶也决计赶不走!弈夕这辈子便是赖定你啦”耳畔热气习习,却见青影一闪,他已飘然跃出大厅。
苏绯烟娥眉半扫,雪腮生晕,心中却还在回荡他的蜜意柔情,他的男子气息。顾湘儿见她这般娇媚样子,浅笑一声,在她耳旁低低道:“苏姐姐,苏姐姐”
韩猛、门景微微呆滞,二人习武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年纪便有如此身法。不禁暗暗思忖:这少年确有过人之处,无怪主公对他敬佩有加.
刘恒轻抚长髯,赞道:“弈兄果真豪放洒脱,风流不羁。妙极,妙极,此番匈奴必退”
新月如钩倚穹,繁星点点缀错。天幕上银波含吐,朦朦胧胧。夜风习习鼓动,蒿草猎猎如飞。火光摇曳,仿佛长龙喷炎,连天成线。林间骏马昂扬嘶啸,风驰电掣。如流星赶月,海浪逐日。月光洒下,寒光乍现,乌甲舞动,明晃晃一片如林。却是无数士兵如洪流滚滚一般向前跃进。
青衫猎猎如飞,那骏马上端坐的少年面如温玉,眉清目秀,举手投足之间洒脱豪放,风流不羁,正是弈夕无疑。此刻,他心中斗志熊熊,如惊涛拍岸,骇浪绝空,却有说不出地兴奋激动。万千豪情热血,早已被昨日那杯烈酒尽数点燃,只希望提剑三尺,斩退匈奴!
他微微抬首,望着远处如墨天穹,叠嶂山峦。望着那千军万马,刀枪剑戟,陡然生起亲切,仿佛早已熟知这战场的汹汹气势。
“弈将军,再有十里便是上党城了.”韩猛沉声道。
弈夕剑眉轻扬,沉吟片刻,道:“韩将可知上党城地势如何?”
韩猛微微颔首,当下道:“上党城三面环山,只有城东地势开阔,余下多是崎岖山路。上党城易守难攻,筑城之前便是为了抵御匈奴入侵,所以择高地临山峦。眼下匈奴大军东西北三路围攻,而我军则沿城南施以援助.”
他凝眸锁眉,自幼流浪乞讨时曾被一个猎户救走。山中常有虎豹等猛兽出没,那猎户自知不如猛兽力大无穷,却懂得依地势而设陷阱。迂回奔走,往来设伏,每每都能出其不意,克兽制胜。
远处树影婆娑,沙沙作响。举目望去,城东平原开阔,火光冲天交织,耀如白昼一般。他心中暗暗思忖:若是匈奴斥候望见城南火光,必然两路夹攻。当下沉声道:“韩将,林中树影婆娑,若是被匈奴发现火光定然遭其夹击。不如尽去火把,借月光而行。”韩猛心中一惊,暗自赞叹:果真是个帅才!当下朗声喝道:“众将士听令,熄灭火把,人衔枚,马裹蹄。”
令出如山,代地素来治军有方,众士兵登时将手中火把尽数熄灭。片刻间,衔枚疾走。但见月下滚滚黑潮蜂拥而去,连绵不绝。
望着眼前岳立石城,弈夕心中疑窦忽生:为何匈奴三路围攻,只余南门?蓦地脑中电光一闪,登时记起那年猎人上山捕虎时,三面设伏相阻,独留西面小林。而西林却又沿途布下天罗地网。那只吊睛猛虎四下逃散,最终遁走西路中了陷阱。他望着远处一片漆黑,只觉得眼前情景与彼时彼景竟相去无几,如出一辙。蓦地记起昨日玉皇楼中,那报信求救地士兵说三面受围,于南门逃出。可既无相阻为何又身负重伤?刹那间首尾相连,茅塞顿开。他凝眸望去,却见那森林漆黑如墨,偶有寒星迸射而出。
弈夕心中一动,暗自思忖:是了,那送信的士兵必然是匈奴伪装,匈奴必然于前路设下伏兵,层层阻截,以逸待劳!
他纵马停下,伫立不动。韩猛见他如此,当下一声喝令,大军亦随之停止。弈夕问道:“韩将,城中粮草可供多久用度?”
韩猛思忖片刻,道:“上党城位于敌前,城中粮草充沛,足以坚守数月。”弈夕听罢爽声笑道:“既然城中粮草充足,大军徐徐开拨即可。”
韩猛生性粗犷,听他这般说来不禁长髯倒立,勃然大怒:“城中告急,弈将军怎能阵前易变,贪生怕死!”
门景眉峰微蹙,但见弈夕笑容淡定,目视远方,不禁眉峰一紧,当下凝眸眺望。弈夕爽声笑道:“韩将稍安勿躁,弈夕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方才突然发现些事情。”他微微一顿,立时说道:“若是弈夕猜测不错,昨日送信求救的士兵根本不是上党兵士,而是匈奴伪装!”
韩猛、门景齐齐一震。弈夕见二人面有惑色,当下解释:“韩将、门将可知那士兵说上党城西北南三路受阻。可他于城南逃跑为何受如此重伤!”
二人脑中齐齐一震,不禁错然失色。弈夕又道:“韩将、门将,且向前看去。那树丛中隐约有寒光迸射,若是不出弈夕所料。正是匈奴伏兵!”
韩猛门景齐齐望去,但见树影下,乌光摇曳,寒芒乍现,果真如弈夕所言。不禁心生寒意,冷汗涔涔。韩猛歉然道:“韩猛适才冲动,多有得罪。弈将军若是怪罪,待破敌之后,韩猛登门拜罪!任将军定夺。”
他纵声笑道:“果真是条好汉!韩将心系黎民安危,何罪之有?破敌之后,若是韩将还有愧意,便请弈夕痛饮一番。”
韩猛心中一热,爽声道:“妙极,妙极。韩猛必与将军痛饮一番,喝它个天地无光!”
门景策马踏前,问道:“弈将军,不知眼下又该如何?”
弈夕剑眉一蹙,道:“韩将速速派遣亲信部众返回中都,禀告代王那士兵是匈奴伪装,叫他务必拿下。我等将计就计,继续北上。韩将门将左右各率五千马步军合围包夹,待弈夕被匈奴伏兵围击之后再两相攻来。到时我等里应外合,速战速决。”
韩猛心中一惊,急道:“弈将,还是由韩猛代为驻守中军吧!”弈夕笑道:“韩将重任在身岂可轻易推脱!二位经验丰富自不是弈夕可比,此事着实重要。你二人左右围敌务必令其发现。弈夕年纪清浅,指挥不当便误了战机。正所谓一招棋错,满盘皆输!是以弈夕也只有偷懒担些‘轻担子’!”
韩猛争辩不得,只能颔首同意。门景眉峰一蹙,问道:“匈奴既然四面围城,若是我等设伏时为其剩余几路发现又当如何?”
弈夕心中暗赞:果然是老将风范!当下笑道:“门景果然深谋远虑!此去东南,西南至少也有二十里远,便是匈奴骑兵长途奔袭也至少一个时辰。匈奴伏兵不过万人,我军里应外合,半时辰足矣。余下半时辰换上匈奴衣棋服饰,佯装俘获代军,待其赶至,以逸待劳,约火为号,杀他个措手不及!”
门景听他这般调度谋划,精细缜密立时收起小觑之心。恭声道:“门景得令!”韩猛见他爽快却也不甘落后,当即道:“韩猛得令!”
弈夕笑道:“韩将切莫急躁,你二人分围时大可约号而攻,务必进退一齐,以雷霆之势将其击溃!”吩咐言罢,韩猛门景便各自点齐将校兵卫,衔枚疾去。
月影婆娑,蒿草中伏着万千黑影。一个高大男子眼中精光迸射,望着迤逦而来的青衫少年不禁冷笑一声。
弈夕纵马徐行,代地素来治军有方,帐下将士多无痞性,统御调度甚是轻松。四野寒风习习,冷月银波轻弹,如钩一般。他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胸中豪气尽起,一时间却有莫名的兴奋,激动,熟悉
弈夕深深叹气,稍稍缓和迭起心潮。
蒿草之中,寒光潋滟。万千匈奴将士伏地静息,四下万籁俱寂,只有习习而过的夜风。那伏于众人之首的高大男子虎目迸光,冷笑不止。但见他青衫猎猎如飞,乌发飘扬鼓卷。心中暗暗冷笑:酸儒!汉人这般轻视我族,竟派此等人物为帅!好!好!好!真是天赐良机,此番定叫你汉狗片甲不留,全军覆没!
弈夕纵马踏前,身后两万将士紧紧相随。但听一声大喝响起,直如焦雷炸响。震地众人耳中齐齐嗡鸣。有些将士猝不及防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四下蒿草中火光四涌,人影婆娑,宛如潮汐一般滚滚袭来。
却见蒿草中陡然走出一个身逾十尺的壮汉,壮汉赤须倒立,乌发乱卷,周身兽皮藤甲,腰间悬着一口半月弯刀,极为雄壮。他身后万余匈奴伏兵如洪湍急流一般汹汹而来,卷起漫天黄沙。
弈夕心中一定,暗道:匈奴果真设下伏兵计,赤须壮汉朗声笑道:“来啊,草原儿郎,杀汉猪个片甲不留!”
弈夕策马驱驰,缓步踏前,淡道:“将军为何犯我城邦,杀我子民!”赤须大汉铜眼怒睁,朗声喝道:“酸儒,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你汉人满口和平,倒不如被我神族取而代之,你等替我木马放牛如何?”说罢长声大笑。
他淡道:“天下一斑,何况匈奴领地水草丰盈,也适合耕作。若是将军翻然醒悟,肯退兵熄事,化干戈为玉帛。自是天下幸甚,百姓幸甚!两国免于兵祸之乱,将军定然流芳青史!”
赤须大汉见他镇定自若,心中不禁疑窦丛生,当下喝道:“故弄玄虚!你们汉人也只有这些计量.草原儿郎们,我们伟大的冒顿王将率领我们攻城略地,带回无数牛羊美女,绫罗金银!杀了汉军将校者,赏牛羊五头,美女二人!”众匈奴士兵听他这般说来,登时连连符合,士气大振。
弈夕心中微生怒意,道:“将军怙恶不悛,非要穷兵黩武,致使生灵涂炭!”大汉朗笑一声,道:“汉猪无用,不说无益,还不快快伸颈受死!”他身后万千匈奴士兵齐声大笑,喝骂道:“汉军贪生怕死,不若回家吃奶去吧!”
韩猛、门景二人率军左右突袭,幸亏弈夕调度得当,分与二人的尽是骑兵与轻步,此时见火光四起,登时迅疾奔驰,汹汹而去。
匈奴士兵兀自得意,却见夜空一道紫火咆哮而去,立时一惊。片刻之后,万马齐喑,蒿草猎猎,直如山崩地裂,穿云破石。蓦地火光汹汹交织,四下里黒甲寒刃冷光乍现。却是两万代军将士左右夹攻而来!
霎时间,急冲而来的代军便将匈奴伏兵团团包围。匈奴士兵望见四周人潮蜂拥,火光四起知晓中了敌人计策。但匈奴生于草原,自幼便英勇无惧,是以毫无半分退缩之意,反倒激起熊熊斗志。赤须大汉怒声喝道:“你们这些汉人果真是阴险卑鄙!”
弈夕青衫鼓卷如飞,纵声喝道:“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是将军所说.你们匈奴伪装通信于先,以为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更于此处设下伏兵,以图围攻我军。小小伎俩,却要班门弄斧。当真可笑之极!两军交战,智计谋略为上,你等匈奴使得我汉军却使不得,可笑,可笑!”
一时间说得大汉哑口无言。他理屈词穷,愤然喝道:“我草原儿郎不与你汉人争辩此事!草原儿郎,今日让我等杀出一条血路!”匈奴士兵天性骁勇彪悍,此时听他这般说来齐齐大吼一声,如群狼嚎叫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弈夕看着眼前的匈奴大军,心中暗暗思忖:两军相交,士气为重。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与其对垒强敌,平添死伤。不如先挫其锐气,再尔攻之!思罢长啸一声,朗声笑道:“素闻匈奴儿郎英勇无畏,不知将军可敢与弈夕一战?”
他双眸睥睨,傲视众人。众匈奴士兵素来好战,见他这般趾高气昂登时齐齐大喝。赤须大汉更是胸膺大怒,嘿嘿笑道:“妙极,妙极,正如我意!巴古恭敬不如从命!”
巴古胡腰间弯刀铮声而起,寒星迸射。弈夕朗笑一声,身如大鹏展翅,迤逦飞腾。巴古胡怒喝一声,手中弯刀如银蛇电舞,回转劈来。众蛮兵见他刀势凌厉,神勇非常,不禁齐齐喝彩。韩猛门景二将心中皆是一阵惊颤,巴古胡二人自是识得,韩猛门景与他相斗多次,屡屡铩羽而归。
巴古胡长须如火,人如赤虬。善使圆月弯刀,力能扛鼎,勇冠三军。塞外威名远播,被番外胡人,誉为“烈焰神虬”素有匈奴第三勇士之称。此番弈夕与他阵前相斗,二人又怎能不惊。纵然弈夕武功高强,可与巴古胡这般战场凶神相斗,却着实吃亏。
月光皎洁,寒星潋滟。夜风习习,狂飙骤起。弈夕青衫猎猎卷鼓,神色自若。他足尖点地而其,御影掠空飞过。巴古胡见他空手而来,以为轻视自己,更是胸膺大怒。当下弯刀迅疾斩去,直有力劈华山之势!
“叮”的一声脆响,金铁交接,玉石相撞。弯刀反挫飞起,巴古胡闷喝一声,如遭重锤一般。虎口一阵酥麻,险些将弯刀脱落。众匈奴蛮兵大惊失色,两军相交已久,却不知有谁能一合便将“烈焰神虬”手中弯刀震飞。此消彼长,汉军士气大振,连连喝彩。
巴古胡心中又惊又服,暗道:神州中原,果真地大物博,卧虎藏龙!他双眸一沉,手中弯刀快若电闪,宛如赤虬吐炎,汹汹斩来。光影四散,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万千代军兵士心中齐齐一紧,但见青衫鼓卷如飞,爽笑阵阵而出。
弈夕迤逦飞腾,屈指弹去。蓦地绚光炸涌,电闪而去。“叮!”脆响如焦雷轰鸣,巴古胡闷喝一声,虎口迸裂,血涌如柱。手中弯刀弹飞而出,竟已断折。代军将士长舒口气,齐齐喝彩。
他胸中斗志熊熊,朗声大笑:“好男儿!”飞身拾起地上断刀,登时凌空扑来。弈夕哈哈大笑:“来得好!”心中对这血型汉子,也敬佩有加。他足尖点地,借力而起,宛若大雁嗷啸,凌空飞跃。巴古胡心中一惊,却已收势不及。他踉跄数步,险些跌倒.
双袖猎猎卷鼓,暗自运起黑水真元。倏然一道漆黑如柱的电光飞射而去,巴古胡心中一惊,暗道:这少年竟已达到先天化境,凝气为实!他竖起弯刀,毕集周身真气,奋力劈去。
“砰!”火星飞溅,金铁交击。弯刀陡然迸裂,化作漫天碎屑。巴古胡闷哼一声,犹如断线纸鸢抛飞而去,半空鲜血如雨,扬洒而落。
韩猛门景见状不禁大喜。二人配合多年,默契极好,见时机以来,当下约号相攻,驱马杀奔。如墨月夜下,滚滚黑潮如翻飞螭龙,咆哮怒腾。四野火光连片,直如赤虬怒舞,当空迤逦。匈奴此时群龙无首,不免军心大乱,士气涣散。但见代军汹汹杀奔,却毫无对策。
代军本就装配精良,训练有素。平日里两军相交,也是平分秋色。此时一消一涨,代军气贯长虹,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反观匈奴蛮兵,兵败如山倒,已无心恋战。
号声、喝骂声、金铁交击此起彼伏,不绝于缕。夜色萧杀冷冽,寒气彻骨。弈夕策马傲立,身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时间,胸膺如堵,呼吸一窒。懊悔、自责、痛惜齐齐涌上心潮。他生性善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只因自己一番决策,瞬息之间便有成千上万的士兵战死疆场。
新月如钩,夜色冷清。四野寒风习习,彻骨而过。荒外蒿草翻卷,树影摇曳,远处山峦叠嶂,岳立渊持。却不知那瑟瑟阴风之中,埋葬多少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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