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曾经听欧阳义说起过,除去欧阳兆已经去世的正房夫人,也就是欧阳休的生母之外,欧阳兆总共纳了五个偏房。欧阳义的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所以现在府中还剩下四位侧夫人。
据说这四位侧夫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没少给欧阳休这个管家的大公子找麻烦。
欧阳义那样一个左右逢源的人,见着她们都恨不得绕道走,躲得远远的,王蓉自然也不愿意自找麻烦。
“咱们走那边吧。”走到她们院子前边的时候,王蓉远远瞧见亭子里头一堆人凑在一起,花花绿绿,笑语盈盈,大老远就能听到她们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笑的那叫一个大声,她站门口都听到了,遂提出绕到另外一边走。
霜儿晓得这几位夫人厉害,也不愿招惹她们,便领着王蓉往另一边的凉亭去,准备绕开她们,谁知道刚走到正对面,就听见她们尖锐嘈杂的议论声,隔着大半个池塘传了过来。
“欧阳蓉那丫头,你们今天可都瞧见了?”说话的是一位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一副正牌夫人范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这个家里的主母。
但王蓉知道,她其实是如今掌管这整个后院的欧阳兆的二夫人。
“瞧见了,大嫂啊,不瞒您说,那丫头可不好对付啊。”先前咱们那位气势汹汹伶牙俐齿的二婶,此时在她跟前点头哈腰,小心的赔着笑。
而那位三婶也陪在一旁,两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大嫂这个称谓,原本只有正房夫人才能当得起,不过如今正房夫人已不在世,所以众人也并未觉得不妥。
“怎么说?”二夫人凤目轻挑,搁下手里茶杯,指甲上嫣红的蔻丹十分扎眼。
单是这样看,竟是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我和二嫂按照您吩咐的,在饭桌上故意为难她,您也知道,咱们大哥那人,一向是不爱掺和咱们这些女人之间的事的,可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居然帮那个丫头出头,主动给她打圆场,这不就是有意护着她吗?”一直站在一边的三婶也说话了,看着有点故意挑事的意思。
合着方才那一出是她们故意的?
她就说嘛,这种场合,又是在欧阳兆眼皮子跟前,她们就算私怨再深,也总不至于摆到台面上来闹吧。
原来是冲她来的。
王蓉不由停下脚步,细听起她们的谈话。
“来前儿我还听府里下人议论,说自打那丫头住进来之后,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大哥他全都亲自过问,大哥对自己亲生的孩子,都没这么上心过吧?”三婶拱完火,二婶又忙着出来拱火。
众所周知,欧阳休虽是未来家主的继承人,但欧阳兆真正属意的其实是欧阳义,他最喜欢的也是欧阳义,可即使是对欧阳义,欧阳兆都没有如此事无巨细的关心过,一个义女,他却对她如此之好,说没猫腻,谁相信啊?
那位二夫人一听这话,刚端起茶杯,又啪一下摔了回去,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她就知道,什么义女,如今看起来,那个死丫头分明是欧阳兆在外头的野种,他以为随便按个义女的名头就能糊弄过去了?真把其他人都当傻子吗!
“大嫂你也别动怒,那丫头是得大哥欢心,不过到底是在乡下长大的,缺管少教,始终上不得台面,今儿我们可是瞧得真真儿的,那丫头根本什么都不懂,就是个乡巴佬土包子,大哥再宠她,将来迟早也要将她给嫁出去,等她离开这个家,自然对您就构不成威胁了。”见那位二夫人动了怒,咱们的二婶又马上出言相劝,连连卖好。
三婶她也不甘示弱道:“是啊,您是没瞧见,那丫头啊打扮的虽好,但骨子里就透出一股子土劲儿,跟别家的大户小姐根本没法比,大哥宠她,也不过就是可怜她,说到底,她始终就是个没正经名分的义女,大哥为了咱欧阳家的面子,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认她的。”
这话倒是真的。
欧阳兆此人最好面子,为了他自己还有欧阳家的脸面,他也不可能认那个野种,宠她又怎样,一个丫头片子,迟早是要嫁人的,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又何必跟一个丫头置气,平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如此想着,那位二夫人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些。
合着这些人是将她当成欧阳兆的私生女了,所以才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
“姑娘……”霜儿最怕的就是那些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恰好让王蓉听到,谁知道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开,慌张之余,小心打量着王蓉的脸色。
王蓉神色如常地笑笑道:“没事,我们走吧。”将心比心,若是有一天,风知从外头带回来一个私生女,她心里也会不痛快,人家只是说了她几句,不过图个嘴上痛快而已,她又没少块肉,不至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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