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小林?”甄芹芝不解地反问,显出一脸的迷惑。
“哪个小林,好像你一下子不认得了。好,不问这个,不问这个。”何组长立即煞住这个话题,盯着她手上的鞋底,问道,“你蛮勤快,帮哪个打的?”甄芹芝没有回答,何组长便起身走过去,从她手上拿过鞋底,夸赞道,“好手艺、好手艺,打得紧,珠子排得密……来,把手伸给我看看。”
甄芹芝犹豫了一下,将一只手伸到何组长面前,羞怯地把头勾得更低了。
何组长握住这只手,摸了摸,看了看,又夸赞道:“手蛮细嫩。”但他并没有将甄芹芝的手放下来,却把鞋底丢在一旁,两只手同时抓住甄芹芝的手臂,慢慢地抚摸,赞不绝口地说,“细皮嫩肉的,藕一样,只怕根本没有搞过农业劳动……”
听凭何组长怎么摸,甄芹芝也不做声,只是把脑壳偏向一旁。突然,何组长的手向她的身体部位伸过来了,她才像受了惊一般,迅速地将手挣脱,站起来,避让到了一旁。
何组长笑笑说:“躲什么?这样不大方!”说着便又抢上两步。
甄芹芝立即绕到饭桌子的另一边,一脸通红地说:“何组长,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何组长笑了笑,说:“清清白白?这不是讲鬼话!我今天就是为这个事来的,就看你怎么正确对待。”
何组长当然是有备而来的,这里四周没有人家,并且,根据刚才甄芹芝的表现,他估计不会出什么麻烦,便冲上去,笑嘻嘻地又把她的手抓住了。甄芹芝见挣不脱,高声喊起娘来。
她娘房里没有半点回应。即使有回应,也是个动弹不得的老婆婆,这点何组长也是清楚的。他便放开胆,将甄芹芝一把搂过来,络腮胡子的脸开始向对方的脸上挨过去。
何组长正在兴头上,暗自庆幸事情即将成功,此时,屋外却飘来阵阵歌声,由远渐近,唱的是《浏阳河》,是小林的歌声。何组长一惊,全身一下子软了下来,松开了甄芹芝,急急忙忙地坐了下来,把钢笔和笔记本拿出来摊在桌子上。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沮丧,迟疑了一下,走到门口,大声喊着小林。
小林应声一路小跑过来,说:“何组长,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何组长十分镇静,把他让进屋,嘴巴向摆在桌子上的笔记本努了努,说:“搞个外调,查查他们的家庭情况。”
小林马上附和道:“是要重点查一下。我驻在这个队,来过一次,还没有来得及查。”
小林说着,瞟了一眼甄芹芝,只见她的胸脯还在急促地起伏着,再看看何组长,鼻子里还在出着粗气。他暗自好笑,却没有笑出声,马上严肃地说:“甄芹芝,这是我们的领导,你要把你的家庭情况如实向领导汇报!”
甄芹芝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这位林干部,你也是轻易不来的,坐一下啰!”
小林摆摆手,说:“不呐不呐,队上的男劳力马上就要来了,我要指挥他们砍这里的树。”
何组长顺势收起桌上的钢笔和笔记本,说:“正好,我的外调工作也搞完了,我们一起走。”接着,他又瞪起眼睛望着甄芹芝,说,“你今天态度不够好,今后必须老实一些。”
甄芹芝将两个人送出屋,马上将大门关了起来。
何组长走出几步,对小林说:“这个女人有些跳皮,你今后要注意一点。”忽然,他发现小林的头上、身上粘了一些黄泥,便问道,“你这一身怎么搞的,尽黄泥巴?”
小林看了看自己身上,笑了笑说:“出工搞劳动呐,砍树呐,还不是一身泥!”
何组长拍着他的肩膀,表扬道:“对,是要和社员三同。你是副组长,又年轻,能够干的事多干些。”
两人分手后,何组长突然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小林伢子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闯来了呢,莫非他们早就串通好了?更加可疑的是,小林伢子大声唱着歌走拢来,那只瘟狗子哼都不哼一声,肯定是混得很熟了……
何组长确实不蠢,他的推测没有错,小林在他之前已捷足先登了。至于他同甄芹芝是怎么商量的,已无从查考,只晓得当时的情况是,听到狗叫,小林气呼呼地端坐不动,忿忿地说:“他今天来打什么主意,我倒要看看……”
甄芹芝焦急万分地劝他:“他看见你在这里,事情会讲得清吗?等于是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人家也会说是屎。你们那个何组长,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晓得他不是个什么好人……”说着,硬是将小林推到屋后的红薯窖里藏了起来,还嘱咐道,“今天你就受点罪,算是帮了我的大忙。如果他要起歹心,你再想办法救我。”
小林缩在红薯窖里,前面只档着一块竹篱,正对着后墙上的木格窗子。屋子里的一切,不但听得见,而且看得清,关键的时刻,他便采取了这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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