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年奇道:“媳妇儿的为人母亲是知道的,和谁都和和气气的,能有谁跟她结这么大的仇?会不会是碧草那个臭丫头记恨她撵她出去所以下的毒?”
王夫人沉吟不语,赵夫人却摇了摇头,“不会,胡大夫说了,是才中的毒,还好治得早,要是不在意就这么忍一忍过去了,恐怕下个月葵水就不得来了!你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又只有一个哥儿,若大奶奶有个好歹,这么大的家业你交给谁?心思也忒歹毒了。”
这话的意思贺锦年明白,瑜哥儿是死鬼董氏生的,不得全家人的喜欢,谁也没想过让他继承家业。可若大奶奶不得生育,难道便宜小老婆生的儿子?一个是不情愿,一个是说出去不好听,总之都不是好事。
这时外头似乎有人说话,不多时又没了声音,王夫人扬声问是谁,琉璃掀帘子进来回道:“是鹦哥,煮了红糖莲子给奶奶送来。我跟她说奶奶还没醒,先叫她回去了。”
王夫人点点头不说话,赵夫人却笑了,“到底是大太太手底下调教出来的,行事到底格外贴心些。”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似地咦了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见娴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该过来问一声吧,莫非身上又不好了?”
这话说得王夫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贺锦年少不得替她辩解,“前儿训斥了她,想必知道错了,没脸上来见两位长辈。”
“原来如此,这傻孩子。”
赵夫人心照不宣地扯了扯唇角,王夫人却站了起来,“既然她不过来,那咱们瞧瞧她去。早几天不也嚷着头疼脚疼哪儿都疼的嘛,到底是姐儿的秦姨娘,将来可别说我眼里只有老大媳妇儿了。”
说完扶着琉璃的手便朝外走,赵夫人和贺锦年少不得跟着,娴儿正坐在床上心慌意乱地不知道怎么是好呢,怎么就这么巧,才琢磨着怎么弄药进来,那边就中毒了。
听见秀珠和月明在外头给王夫人等人请安的声音,这才强自按捺下心情理了理头发接了出去。
王夫人脸上淡淡的,赵夫人就更懒怠讨人嫌了,贺锦年也不知道说什么,娴儿又心虚,因此自丫鬟来上过茶之后,四个人便全都闷着头吃茶,没一个人出声儿的。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王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茶盅子,“听说如今把姐儿放在你们奶奶那边养了,你心里若是不愿意就跟我说,你们大爷是个男人,哪里知道母女连心的滋味儿。”
娴儿一想起女儿,跟着董惜云住了几天已经明显跟自己生分了,不由伤心起来,幽怨地瞥了贺锦年一眼方抽抽搭搭道:“娴儿不敢抱怨,姐儿是爷的心头肉,大奶奶有学问有身份,爷把孩子交给她,也是为了孩子好。”
这话说出来也只有贺锦年买她的账,而王、赵两位夫人本来就已经疑心上了她,一听她这么酸溜溜的,似乎更坐实了她们关于她因为大奶奶抢了琼姐儿而怀恨在心的猜测。
贺锦年见娴儿几天没见似乎脸上苍白了许多,说话行事也又跟从前一样温驯乖巧了,心里反而高兴起来,早把董惜云给丢到了脑后,只想跟她亲热亲热,奈何他母亲跟赵夫人两个坐着就不走了,自己也只好忍耐着,言语间对娴儿却软和了许多。
“你若早这么知道分寸,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把姐儿带过去?你们奶奶虽然稳重,毕竟没有生过孩子,要说带孩子,想必却是不如你的。”
娴儿听了这话便知道他已经开始回心转意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早已情意绵绵地缠了上去,谁知这时银杏上来添茶,袖子里却不小心掉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
众人本来都未曾在意,可她自己却慌了神,噗通一声丢开水壶就扑过去捡起来不说,一双眼睛还滴溜溜瞎转,不断偷看王夫人和贺锦年的脸色,反而令人对她生起疑心来。
“那是什么?”
王夫人一字一顿地开了口,银杏唬得一张脸煞白,忙反手将纸包藏到背后不肯给人看见。
“没,没什么,是奴婢这几天脸上犯痒,就烦宋妈妈给买的蔷薇硝。”
“哦?这么冷的天儿干燥都来不及,你倒长起癣来了?”
赵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王夫人不动声色地给跟进来的赵兴旺家的使了个眼色,她从银杏背后走上来一把就将东西夺下,银杏还想抢,哪里拗得过身强体壮的中年妇人,被她三下两下就扯住头发摁在了地上。
“好你个鬼丫头,若真没什么,你干什么慌成这样?”
赵兴旺家的气喘吁吁地质问她,并抬起手来就给了她一巴掌。
王夫人从她手里接过纸包亲自拆开,只见里头是一些极细的白色粉末,当然不是女孩儿家日常擦脸的蔷薇硝。
又把鼻尖凑上去闻了闻,当即把琉璃叫了进来,“你去把大奶奶晕倒时打碎的杯子拿来。”(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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