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使出极为凶险的两伤法术,盏茶之时,能得帝级之威。得帝级巨力,沈千落才是阻止了大阵的发动,护得了一方百姓的周全。大阵得阻,沈千落却因独占群雄耗费巨力在先,强使两伤法术在后,竟油尽灯枯。”
“化羽之际,沈千落目中留下两行血泪,道‘见爱人眼前而死,可谓无能,斩视若父亲之人的爱子,可谓不孝,如此无能不孝之人,本就该死’语毕,化作流光,飞入**谷中不见。”
“那之后,**谷曾多次搜索,却从未找到过沈千落的埋骨之地,而又因此事之中**谷太不光彩,人人讳莫如深,几十年之后,世人大多便都遗忘了他,或许只有资历极高的老人或如我家族与他有极深渊源的人才能记得,**谷曾出过如此惊才艳艳之人。”
张乌听完之后,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难道您想说的是,沈千落前辈在临死之前,将那调和之法写了下来?”
白姨闻后,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姨奶曾与我讲过她曾多次打听过沈千落其人,知晓他是个痴迷仙法魔功之人,如此之人,又怎甘心自己所创绝学随自己化羽而去?”
顿了一顿,续道:“况且这等绝学还是因为心爱的女人所创,更加想在世间留下。我猜测也因为这个缘由,**谷才会在他死后,多次找寻他的埋骨之地,不过可惜,全都无功而返。”
张乌此时业已冷静下来,听闻,心中却不像初听时那般激动,淡淡地道:“如今百年已经过去,**谷谷主如今也已是江谷主了。不说去那**谷于我来说,难如登天,即使真的进了去,**谷百年之间,都未能找到沈千落前辈埋骨之地,我又如何能找到?”
张乌曾听青帝讲过,如今**谷谷主名唤江平拒。而对白姨的称呼从“你”不知不觉变成了“您”,却是张乌也不曾注意到的。
白姨闻后,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道:“两种属性相异的真法同修,本就凶险无比,千百年来,无数人试过同修,但除了沈千落,无一例外最后都因功法不合而亡。如今尽管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线希望,我觉得,孩子你,也应该竭力追寻啊。”
张乌闻之,心里不由一黯。但片刻之后,就收拾心情,对着白姨淡淡一笑,道:“白姨,谢谢。”
白姨眼中突然出现了些许慌乱,片刻就恢复如常,道:“我有一至亲之人如今心魔缠身,急需一奇寒真诀来镇压,刚才我在你身上运功,知晓你修得。。”
白姨说到这里时忽然迟疑了一下,不过立刻又道,“发现你正好修得一奇寒真诀。所以。。。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修炼的奇寒真诀。”短短一句话,却说得如此艰难。
张乌听后,却不知道说什么些好了。
短短的一个时辰的相处,已经让张乌感受到,眼前的白姨是个很不错的人儿,而又听她语气真挚,所说也必是不假。可是自己这冰帝真诀,得自玲元娘娘。若贸然教出。。。似乎也很是不妥。
白姨见状,也只是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妥,也不会勉强与你。不过我还是会助你寻得那调和之法,就算。。就算。。天元道派偿还于你的。”
张乌听后,不由大为感激,吐了口气,真挚地道:“谢谢。”
至于白姨所说的天元道派偿还于自己,大概指得是袁浅所犯的错误吧?想到这里,张乌脸上一红,低低地道:“其实那件事,我也有错,你不要太怪责袁浅。”
白姨听后,微微一愣,转瞬之间,回过神来,不禁哑然失笑,点点头,道:“本来要罚她抄写一百遍《道德经》的,既然少侠如此说,就改为五十遍吧。”
张乌满意地笑了,从小在山间长大的孩子,哪里晓得什么《道德经》,只听从罚抄一百遍降成了五十遍,觉得自己也算减少了袁浅的惩罚,心里原先的愧疚减轻了不少。
又突然想到玲元娘娘对自己的托付,似乎只需自己的极寒真气就可,或许与白姨的至亲之人情况类似?
想到这里,张乌心中一喜,道:“白姨,我尽管不能交给你我所修真诀,却可以施自己的极寒真气助你那位至亲之人。”
白姨闻后,也只是微微一笑,道:“我那位至亲之人镇压心魔所需极寒真气,至少得王境才行。不过他倒是还能撑几年,看少侠骨骼惊奇,似乎修仙极为有天赋,臻至王境,指日可待,少侠所说我已记下。日后等到少侠晋升王境,可别忘来回光山找我。”
张乌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大为宽慰。盘算着自己短短几日的修炼便能与温玉这样似乎从很小的年纪便开始修炼的人相拼得不相伯仲,或许自己便是那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可能不需几年,便能臻至王境,如此一来,既帮得了白姨,又未将玲元娘娘拼死得到的冰帝真诀,轻传他人,可谓两全。
他却不知,他能与温玉真气相拼却难解难分,一是因他真气水木相生,威力激增,二是因合青帝冰帝真气塑他经脉之时,有不少真气逸散,被他所吸收。帝级真气,何等广博?尽管逸散的真气不过一丝一毫,也使他获益匪浅,短短几日便炼成了常人几年勤苦修炼的真气。而至于臻至王境?井底之蛙而已。
白姨起了身来,道:“天色已是不早,少侠也早些歇息吧。”
看到白姨起身要走,张乌突然想起一事,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轻问道:“白姨,不知道您姨娘是何人?”
白姨听后,本来往门外走得脚步一顿,驻足了片刻,便又继续向门外走去。伴着将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张乌听到了白姨的温婉的声音“我姨娘,名唤‘沈环儿’。”
。。。。。。。。。。
是夜,月色凉如水。
白姨轻轻走进了一个屋子,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上美丽图案的缝隙之间漏了进来,映在床前。床上,青蓝色的帘子已经拉了下来,遮住了里边的人。
白姨走到了床边,内疚地道:“对不起。”语气中透出了无限的歉意。
一只枯槁的手突然从帘中颤颤巍巍地伸了出去,手上纵横密布的皱纹,似在昭示着这只手对于生命流逝的**。这只枯槁的手,一点一点,攀上了白姨垂下的手,紧紧一握,似是握住了生命的全部。
白姨这时再已抑制不住,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滴在了那只枯槁的手上,泪顺着手上的纹路流了一段时间,最终,却还是抵不住自然的规律,落在了地上。
那只枯槁的手,轻轻放开了握紧兰姨的手,极力向上伸去,似要抓住什么。白姨却晓得,低下了身子,将脸靠近了床边,用手紧紧握住那只枯槁的手上,然后,轻轻把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那只手触摸到了白姨脸上的时候,竟是一颤。白姨眉头却因为疼痛不由一抖,眼中的泪却是流得更急了。
那只手缓缓地向上爬去,一点一点,到了白姨的眼角,轻轻拭去了白姨的泪水。白姨的泪不流了,眼中的痛苦却更深了。
那只手似是一下子后力不继一般,一下子直直地垂了下去,却又重新焕发了力气,握住了白姨的手,轻轻将白姨的手掌打开,在白姨的手掌划着、拖着。
许久,终于停止了,手又直直地垂了下去,这次,缓缓收紧了帘子里,渐渐没了声响。
白姨全身一颤,她感受到了那只手在她的手上划得字――我的错。白姨一颗修炼数十年的道心终于决堤,抑制不住地向外流出清泪。
良久,才流干了。
夜凉如水,只剩被漏成美丽图案的一地月光和一个黯然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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