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进攻北平的军事准备会议在保定陈际帆临时指挥部召开。
这十来天中,日军全线退守。山东三个师团日军退守青岛、烟台为中心的海岸线,保持一定的军事存在;山西日军遭到八路军和“神鹰”第四集团军的进攻,损兵折将退守太原、大同一线;中间在石门还有一个旅团的兵力;北平则盘踞着以华北警备队一千二百余人为主的三千多兵力。
“神鹰”新增加士兵人数十天之内突破十万人。这其中有自愿报名参军的老百姓,有华北各地收编的伪军,还有很多曾经在杂牌部队服役的逃兵。吉星文的33军在七七阅兵的舆论下易帜宣布加入“神鹰”北上抗日到底,刘汝明的第二集团军等部队开往鄂北豫南交界处,待机而动。
形势大好之时,全国各地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保定,关注着“神鹰”会以何种手段光复北平,更关注着北平这座文化古都是否会毁于战火。
知识分子再一次爆发论战,大多数倾向于与日本人谈判,只要能保住北平古都,不妨做一些让步。论战越演越烈,迅速席卷全国,连安徽也不例外。知识界甚至联名给陈际帆写信,要求他进行仔细而周密的准备工作,不使古城毁于战火。
军事准备会只有五个人参加,方面军总司令陈际帆,方面军参谋长胡云峰,方面军参谋部情报处长高焕捷,方面军空降团长赵俊,“猎鹰”特种部队队长文川浩。
仅仅从会议的范围就可以看出,此次军事行动具有相当高的保密级别。这是因为攻取北平的方式、目的都非常特殊,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留下千古遗憾。
出人意料的是,军事准备会并不像以往是以敌我态势图开始的,而是在一摞厚厚的信件中开始的。
“看看吧,”陈际帆漫不经心地说,“这些都是全国各界知识精英们写来的,千篇一律都是要求我们保护古都的。”
胡云峰苦笑道:“这些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这么干,摆明是让北平城内的小鬼子绑架古建筑来和咱们对峙,乃至讨价还价。就算是小鬼子起初没想到在这些地方装炸药,现在就是白痴也想到了。还看什么看,这简直就是帮倒忙!”
高焕捷道:“经过北平城内的特工们这一段时间的侦察,鬼子确实开始对城内的古建筑加以特别关注。这些鬼子本身就是特务出身,破坏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而且其反间谍工作做得极为出色,限制了我们的发展。现在我们正在于城内的中共地下党、军统等组织谋求进一步合作。但是现在只能侦察到鬼子的动向,无法对鬼子即将展开的破坏行动展开有效的措施。”
赵俊近来话很少,可能是繁重的训练让他感到有些疲惫,不过这小子仍然语出惊人:“老胡刚才说什么?绑架!对,你说鬼子绑架了北京--嗯北平的古建筑是吧?这不是恐怖分子吗?遇到恐怖分子咋办?轻车熟路,反恐呗。”
赵俊的幽默只是大家笑笑,但是陈际帆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小俊说得不错,咱们就把北平城内的鬼子当做恐怖分子。对付恐怖分子怎么办?除了武力强攻,还要有心理战。既然社会各界都认为应该保护古都,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大造舆论表明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光复北平的决心,同时调集一些两个中型坦克师和部分重炮到北平城下,显示我们不惜玉石俱焚的决心。”
陈际帆的想法很大胆,在座都是参加过反恐的,知道头的意思。只是这个想法确实太出乎意料了。
“头你可要想清楚,这样一来舆论势必大哗。你身上的压力就重了,说不定那些个学者们又会组织什么游行示威绝食之类的东东到咱们这里来抗议,那时候怎么办?”胡云峰脸色都变了。
倒是小高不是太在意,“头的主意很妙,妙就妙在从心理上打垮了鬼子,如果能把戏做足,让鬼子相信咱们根本不会在意打烂这座城市,那么鬼子即使不会放弃他们这根救命稻草,也不会把精力全用在这上面。这就像解救人质,一旦恐怖分子意识到手里的人质没有任何价值,那他就会恐慌,心理防线就会崩塌。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可是歹徒也可能在绝望中杀掉人质,正如鬼子会选择玉石俱焚,炸掉古建筑一样。”胡云峰反驳,作为参谋长,他必须考虑周全。
陈际帆一摆手:“炸掉古建筑这个想法鬼子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鬼子到现在一直保留着他们。倒不是留到这时候和咱们讨价还价,而是鬼子认为这是他们已经得到的东西,不肯毁坏。假如我们能够给他们这样一个概念,我们甚至比他们还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文物,那鬼子是不是会产生疑虑?会不会把已经集中在破坏上的精力分散一些?我不幻想鬼子能放下屠刀,但是我要的是鬼子放松警惕,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胡云峰道:“头说的这些虽然有推断的成分,不过也值得一试,咱们就把北平城内的这些家伙当成恐怖分子好了。第一,赵俊和阿浩你们两人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小高配合他们做好仔细周密的侦察。擒贼擒王,鬼子的司令部要列为第一打击目标。其二,对各个古建筑物的监视要加强,要有耐心,特工部门和特种部队要加强排爆训练。第三,按照头的计划,城外主力部队会给予配合。我看不如就在城墙下搞一些大炮、坦克实弹射击,然后再大张旗鼓的进行土工作业,让鬼子知道,我们就是要强攻,不惜炸掉城墙来强攻。这样可以把鬼子的注意力集中在城墙。部队在里面就方便得手了。”
几个人立刻同意胡云峰的安排。陈际帆很严肃地说:“拿下北平意义重大,你们要对战士们讲清楚,只有把古建筑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并且全歼敌人,才能算是胜利!你们的任何失误都将是我中华文明的巨大损失。如果完不成任务,将会处以严厉的制裁!这一点务必记住。生活中我们都是兄弟,可战场上军法无情,清楚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我命令!本次行动由参谋长全权负责。行动目标:全歼北平日伪军,完整收回古都北平。外围牵制部队为:第一军第三师,第二军两个中型坦克师,重炮师一团三营!行动部队为:空降团全体,‘猎鹰’特种部队,北平城内‘鹰眼’全体成员。你三人组成指挥小组:分别负责情报、保护和作战。限两日内拿出作战方案上报参谋总部批准。还有问题吗?”
“有!”赵俊马上讲话,“可不可以携带重武器,比如迫击炮、火箭筒?”
陈际帆偏过头问:“你拿这些家伙准备轰哪里?”
“头,鬼子三千多人那,要是聚集在什么地方顽抗,没有这些家伙会很费劲,说不定还会增加伤亡。您让我带一点吧!”
胡云峰插道:“可以带,不过你要亲自掌管这些东西,城墙和古建筑的战斗一律不能使用。当然,最好是不让鬼子靠近这些地方。”
陈际帆道:“这就看阿浩的了。阿浩,你准备出动多少人?”
“全部!两百四十二人!”文川浩的声音简短而有力。
“好!”陈际帆站了起来,“此次行动作战部队一千余人,尽是我军精锐。支援人员一百余人,也是我‘鹰眼’组织最强的特工,小鬼子的末日到了!你们秘密下去准备,我呢去找记者来搞一个记者招待会,表明一下态度。”
“神鹰”的最高长官有话要说,中外记者们自然是趋之若鹜的。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日本特工,混进来刺探消息。刺杀这东西是万万不可用在陈际帆身上的,因为他们已经策划了至少五六起暗杀,可都在萌芽状态就被人家一锅端了。
果然,记者招待会一开始,陈际帆就看见下面林立的手。记者们当然要争取一个亲自向陈际帆提问的机会。
提问的焦点还是有关北平城古建筑的保护问题,毕竟这段时间来,国内舆论吵得最凶。记者们期待着这位民族英雄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比如“保护古迹义不容辞”,什么“请全国同胞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将古都完好收回的话”之类的,很多有经验的记者甚至都能猜到陈际帆会这么说。
然而他们失望了!陈际帆的表现让他们感到陌生而熟悉。陌生的是他们万没想到一个曾经率领大军奔赴河南救灾的陈将军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为了减少人员伤亡,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北平城!
记者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在安徽大力发展现代工业,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陈际帆将军吗?
有记者似乎还不甘心,问道:“陈将军所指的不惜一切代价,可不可以理解为包括使用任何重武器。”
“是的!”陈际帆毫不迟疑,“对我们而言,人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包括平民和士兵的生命都是无价的。为此我们除了不动用轰炸机群,其余武器不受限制。在此我也郑重警告北平城内的日本人,放下武器投降才是唯一出路,我可以给他们战俘待遇。”
陈际帆的话引起记者们一片哗然,回想起当年他邀请记者观看斩杀日本俘虏的祭旗仪式,大伙觉得这位年轻将军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记者们带着高度的反感和失望记下了陈际帆的狂言时,陈际帆又说道:“当然,如果日本人以破坏北平城内古建筑相威胁,那么我将在不久的将来率军踏平东京,血洗天皇皇宫,将天皇和他的嫔妃剁碎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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