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脑袋倒挂在陆黎眼前,瞪圆的眼睛和他对视,陆黎想别开视线却偏不了头,只能皱眉眯缝着眼睛暗啧两声。
黑发绕过他手臂扼住他的脖颈,陆黎错不开目光去管前面的司机,而当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时,他还在努力和黑发做着斗争,丝毫没反应过来车门被拉开,背后缠上一只手。
冰凉的触感让他猛打了个寒颤,稍微仰起脑袋就对上一双泛着绿光的幽森眼睛,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里发慌,这边还要抵挡黑发的不断侵袭,那边又不可避免的要面对已经鬼化的司机。
阴山墓地,陆黎脑袋冒出这么四个字,司机刚才说的下一站也就是现在的目的地?
他被拖了下车,身上裹着黑发,那脑袋就那么挂在他身上,时不时的还会晃两下,陆黎觉得它随时都能咔擦一声掉在地上,脑袋和头发分离。
不过他想错了,他被司机摔下车,趁着月光就看见前方尽是墓碑,接着转身就见那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嫁接在了司机身上。
如果这不是黑暗,他不知道能不能一眼望到底,墓碑太多,根本数不过来,一抬手触及就是碑体,阴阴冷冷不知是寒风的吹拂还是历久的悲凉,他就跟被投放到零下数十度一般,寒冷瞬间侵蚀到骨髓。
幽森的目光探了过来,他瘫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后移,那个司机,不,他也不再是司机的装束,盔甲裹身,在月光中闪着冷冽的光芒。
一把长枪指着他,阴冷的目光直视他,陆黎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总不能他又被人寻仇?
那个名叫苏羽的,也许是他前世身份的人?
他缓慢的向后挪动身体,手掌背在身后一点一点探询道路,而突然摸在手上的冰冷物体让他一惊。
古时祭奠用的酒罐和巴掌大的酒碗,陆黎一不小心就让它割破了手掌。
残破的碎片扎进手心,陆黎咬牙低声叫了一句,看着眼前的那东西他皱了皱眉。
手机被丢在车里,也不知应亦最后有没有接通电话,他有点无助,背脊发冷,他被困在了全是死人的墓堆里。
有的甚至连碑文都没有,只有一块木板竖在坟头,他不敢再看,又把视线转回那东西身上,他只是拿着长枪指着他,但身子却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比雕塑还有平稳。
他试着站起身,绕过他向前奔跑,但不管怎么跑,走了多少分钟,最后他还是会看到那东西。
此时,那东西的长发已经拖至地面,一点一点的席卷而来,陆黎像疯了一样冲向前去,意料之中的他没有找到出路,但身体却突然被无形弹了回来,正跌落在土堆前。
这里竖起的坟包不计其数,除了刚才看到的有正常碑文的和无名氏碑文的坟墓,还有就是他现在正处在的......
背后硬邦邦的,陆黎从后面抽出一根硌的他难受的东西,森森白骨立在眼前,他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下。
猛地窜起,他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那是乱葬岗。
对,他现在正处在的就是用无数骸骨填起的巨坑,他背后那些坚硬的东西也就是氧化后的人的身体部位。
毛骨悚然,他站起身没有犹豫地就向前冲,不记得他走不出这里,也不记得他刚被弹了回来,只是想一直一直冲向前去,哪怕是给自己安慰也好,只要不待在这被白骨包围的地方就好。
脑子发胀,他已经被第几次拦了回来也不知道,但每当看到那个东西,它披散在地的黑发和填坑里的森森白骨,他就有了无限动力的试图再次冲出去。
然而黑发遍地,伸展的速度与长度止住了陆黎前进的步伐,它裹着陆黎的脚,狠拽着他扔了出去。
应声而落,陆黎立马就站了起来,他看见那个拿着长枪的东西缓步走了过来,幽森的目光带着阴邪的笑意,他想跑,而突然,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深陷入了包围圈。
无数个拿着长枪的士兵在向他走来,他退不是进不是,有点发蒙的抱着脑袋蹲下了身。
很无助,无助到绝望,已经不是心慌,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
应亦,应亦,心里不知道已呐喊了多少次,可应亦究竟在哪呢?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