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在门外叹气道:“当初听到你已经娶亲,老夫很是矛盾。但是,听到如今各位王公大臣,仍然有许多想将女儿嫁给你。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子,老夫会写封信给你柳家,如若你妻子杏儿能够虚怀若谷,甘愿退让,老夫定当重重补偿。如若她不愿意的话……闺女,你看看面前这位柳官人,可否愿意做小呢?”
柳明要吐血了,这富弼也是太执拗了。
这堂堂三品翰林学士的女儿,做小?
也太荒唐了吧。
柳明料定那富弼的闺女不会同意。
“闺女,你是何意啊?”
富弼在外问道。
床边那位盖着红布头的新娘抬头看了看柳明,又低下头道:“爹爹,那我也愿意……”
“哈哈哈……”
富弼在门外高声笑道,“果然我女儿也识得英雄,老夫这就写信给你柳家,希望他能给我这个翰林学士一个面子。”
柳明见富弼声音远去,顿时有些心慌,心想这封信可不能写啊。
一旦写了,轻则让家中担心,重则万一杏儿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他都不敢往下想。
他跟杏儿的感情不易,几经周折,才将那杨立武除去,最终获得了平安和幸福。
这新婚燕尔,柳明可不想再让杏儿受到一些打击。
事到如今,他决定硬闯出去,却只听得门外多了两个威武之声:“状元郎,我们是护卫大学士的禁军军士。今个儿大学士有令,你们不圆房,那就不能出来。”
说完,两人的声音带着笑意道,“我说状元郎,您可别想逃啊,我们禁军的兄弟都围在这里,万一碰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柳明心里骂了富弼八百多遍,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心里叫苦,说这状元原来有这般诸多的麻烦,埋伏重重。
眼下,他只能求救于床上的那位。
柳明调整了一下气息,走到那年轻女子身旁,开口道:“这位姑娘,能否救我……”
那披着红盖头的女子娇滴滴说了一句,就把柳明吓得趴下了。
“郎君……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不是你郎君啊。咱们刚刚见面……”
柳明语无伦次,“现在讲究自由恋爱是吧,你这比约炮还快啊……”
情急之下,他说出了前世的词语。
那小娘子一听,头更低了,说道:“郎君,你说得这些话,妾都听不懂。父亲说了,郎君是这次秋闱中最有学问的人……”
柳明汗都下来了,他想,这里坐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左思右想,如热锅上的蚂蚁。
所幸的是,那女子还算乖巧,一直披着红盖头坐在床边。
柳明心想,自己务必早些脱身,否则要是在这所谓的婚房呆久了,可是说不清楚了。
“这屋里可有喝的?”
柳明问道。
“有,有。”
那富弼家闺女见到状元郎终于肯理理睬自己了,心中欢喜,连忙说道:“就在那案几上。”
柳明跑到案几旁,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郎君,你若是还要饮茶,我让外面的人给你倒去。”
那新娘子柔声道。
“不用……不用。”
柳明嘴突然一咧,喊道,“哎呦,我这肚子怎么疼了起来?”
说着,便整个人在地上翻滚起来。
柳明在地上滚来滚去,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想想自己好歹也是状元郎,全国读书人的表率,金榜题名后在人家里玩驴打滚,要是日后为官,将这事传出去,定然成为他人笑柄。
现如今,只有先混出去再说。
果然,那新娘子见了,大惊失色,自己摘掉了红盖头,蹲在柳明旁边喊道:“夫君,你怎么来?这茶水刚刚泡的,怎么会有问题?”
那新娘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见过这个场面?
心里只是一阵担心,万一自己的夫君有了闪失可不得了。
见柳明表情痛苦,这位只有十四岁的新娘子嘴一瘪,哗啦啦流出眼泪来。
“快叫大夫啊……”
柳明在地上喊道。
“对,对,对。”
新娘子幡然醒悟,立即哭嚎着捶起房门,“来人啊,夫君喝茶中毒了!”
外面的下人一听新郎中毒了,这还了得?
那少奶奶哭得撕心裂肺的,把门口的下人吓得心惊胆颤,赶紧打开房门,就见新郎躺在地上翻滚。
几人连忙掐人中,有的去找大夫,现场变得混乱不堪。
柳明见房门打开,心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啊?
他趁几人手忙脚乱时,立即爬了起来,一溜烟撒丫子往外跑。
那些下人见到柳明,想拦又怕伤着状元郎,犹豫之间,已经让柳明逃出了府外。
柳明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大路不敢走,怕再有人将他拦住,转儿走小路,七绕八绕,才绕回会馆。
回到会馆中,便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纷纷传来。
这个进士运气好,娶了工部侍郎的女儿,那个进士差口气,被张屠户的女儿生米煮成熟饭。
柳明心叹这宋朝抢婿真是厉害,进士们看来还得练就一身武功防身,否则自己的婚姻大事只能任人宰割,随波逐流了。
听闻那苏轼已经成为了郭将军家的乘龙快婿,柳明也只能心里为其祈祷——希望那将军女儿不要太过难看。
至于富弼那边,柳明又写了一封诚恳的书信,派人递了过去,说明自己已经有正室的情况。
他相信,那富弼虚怀若谷,应该能理解自己的难处。
真是一波纷繁杂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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