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的经历十分丰富,看人的手段也异常高明,所以,沈熠虽然以种种手段伪装自己,但他的底细和心性早就被白悦看了个通透。但看透是一回事,能够令其为我所用是另一回事,白悦现在没有法力做后台,做什么事情都有种力不从心之感。就说这盘下千里马马车行一事,换了她身具法力之时,可以在面见沈中泉时暗中施展天狐门的一门神通,暂时迷惑住他的神智,让他像傀儡一般听从自己摆布,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偿所愿。但是,白悦现在法力全失,这一切就根本无法实施。
“白小姐来了,快请进,正好属下也有几件事情要向你禀报。”
听到独特的叩门声,燕子李三从李宅中迎了出来,把眉头微颦的白悦迎进了正厅。燕子李三深知白悦名义上是六公子的丫鬟,实际上却是他最可信赖的知己,六公子不在的时候,自然唯白悦的马首是瞻。
“李三哥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说来,大家商议。”一路上,白悦思索了很多破解眼前难题的方法,都不甚理想,此时听他打探到新的情况,微微一笑,暂且抛却烦恼,专心听他禀报。
“第一件事自然还是沈中泉的,”燕子李三摇头微笑道,“这小子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酒色之徒,昨夜又去看了凤舞九天的演出,抛洒出去八千两白银。再次博得凤舞小姐亲至他的包厢,向他敬了酒。而且,这次凤舞小姐在沈中泉那里逗留的时间比往此都长,令人费解。”
“哦,这于凤舞可不是一般角色啊。”白悦眼中神光闪烁,猜到了于凤舞此举的深意。
燕子李三却一头雾水,问道:“小姐何出此言?”
“沈中泉前几日每次都抛洒出万两白银打赏,博得了凤舞小姐的青睐,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候,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展示出足够浑厚的财力和足够大方的手笔,掳获凤舞小姐的芳心。但他昨夜却只打赏出去八千两,明显是银库告罄之故。按照一般歌舞姬的作风,谁手里有银子谁是大爷,没有银子的都靠边站。”白悦微微一笑,笑吟吟地看着燕子李三。
燕子李三露出恍然神色:“我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于凤舞善于放长线钓大鱼。”
白悦点点头,微笑道:“正是如此。歌舞姬行走于各国之间,很难说不会扯上什么难缠的追捧者,她们虽然有花用不尽的财富,却没有任何一种全力,无论是官场上的那种,还是黑道帮会上的那种。所以,当她们遇到难题时,必须仰仗在官场和帮会里的各种关系才能化险为夷。所以,歌舞姬的立命之本不仅仅是歌舞美貌,还包括一张苦心经营的关系网。”
燕子李三接口道:“对,临时抱佛脚就不灵了,于凤舞这是在沈中泉最困难的时候以好示之,为她的关系网再添新军。风水轮流转,保不齐哪一天就有用到他的时候。”
白悦颇有感触地说:“不论是一个人、一个商号还是一个国家,一时的兴旺并不难,难的是兴旺一世。想要长久地保持兴旺,就必须有长远的眼光,事事未雨绸缪,早做安排。”白悦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燕子李三,“就像公子着你建立、完善一张无所不包的高效情报网一事,便是目光长远之举。世事往往说易行难,你我都要时时自勉才行。”
直到此时,燕子李三才白悦心服口服。他站了起来,躬身抱拳,正色道:“小姐的智慧深如大海,令属下深感钦佩。请小姐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主上和小姐的期望。”
白悦掩口笑道:“哪有这么严重,李三哥快请坐。”燕子李三重新坐好后,白悦接着说,“其实我说的都是些普通的道理,几乎尽人皆知,但能够认真做到的又有几人呢?就拿歌舞姬来说吧,锦上添花的趋之若鹜,肯雪中送炭的却少之又少。”
燕子李三点头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于凤舞恰恰就是肯雪中送炭的一个。今后,我会多加留意她的情况。”顿了顿,他又说,“另外,还有一个情报虽然不算重要,却很特殊。”
“哦,说说看。”
燕子李三向外望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昨日,百草堂盘库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味独特的药材――金淫角。”
白悦动容道:“哼,不知哪个无耻之徒,软的硬的都不灵,就要使用如此下流恶毒的东西。”
在炽焰帝国的沙漠戈壁里,生活着一种头顶长着一根肉角的的蜥蜴。把这种蜥蜴的肉角割下,烘焙成粉末,混在酒水饭菜中让女人吃下,会起到非常厉害的催情效果,就算是贞洁烈妇也会变成骚.媚淫.荡的浪.女。因为这种蜥蜴的肉角有此功效,所以称之为淫角蜥蜴。当淫角蜥蜴生长到五十年以后,肉角会变成金色,称之为金淫角,催情效果更是翻倍。
淫角蜥蜴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大漠深处,而且它生性狡猾,极难捕捉,所以售价高昂,每一只淫角都价值数千两白银。就算由此需要的人,也往往退而求其次,花上几十两白银购买一些效果也算不错的*物。至于更为罕有的金淫角,虽然名义上价值万两白银,但实际上根本就是有价无市。就像百草堂的这一只金淫角,秘密珍藏了十几年都从不曾拿出来售卖。
正因为金淫角具有如此邪恶下流的作用,白悦听闻之后才如此愤怒难平。而且,如果对付普通人的话,普通淫角蜥蜴的淫角就足够用了,虽然昂贵,但也不难买到。暗中作怪的恶人没有去买淫角,而是偷了一只秘不出售的金淫角,显然说明他要对付的并不是普通美女,而是一个修为不浅的女修。
燕子李三虽然是江湖中人,但却是个杀富济贫的侠盗,从未有过违背良心的恶行,更不曾干过欺男霸女的歹事,所以才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他点头道:“小姐说的是,肯定是某个美貌女修被人盯上了,而且她的修为至少达到了炼骨级。只有炼骨级的修为才能化解普通淫角的效力,必须要用更加霸道的金淫角才能对付。”
白悦冷然道:“若给我查出来幕后主使,定然严惩不贷,权当为民除害了。李三哥,虽然炼骨级以上的女修人数不多,却都深居简出,我们很难探听到更进一步的具体消息。这件事情,主要还得从其他途径调查,你就多费费心吧。真有为民除害的一天,你居功至伟。”
“应尽之责而已,属下不敢居功。”
又说了几件事之后,白悦问道:“公子有个朋友叫沈熠,关于他,你了解多少?”
“沈家是帝国西北部数一数二的大粮商,属下倒是了解一些。”在白悦的示意下,燕子李三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沈家现任家主叫沈福权,五十多岁,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沈家生意做得很大,市面上的粮食一多半都是沈家的,甚至连西北数郡驻军的军粮,沈家也提供了至少三分之一。嘿,单单军粮一项,就让沈家吃得盆满钵满。沈家也在粮食上发了家,虽然还称不上富可敌国,但在西北数郡范围内,都是排名前十的富商巨贾。虽然沈家无人从政,但因为操纵着粮食命脉,又与很多当权者保持密切关系,所以就算是郡守曹峥也要给沈家几分面子。”
“沈福权有几个儿子?家庭内部是否安宁?”
“小姐的确看得很准,沈福权年事渐高,正为选继承人一事头痛不已。偏偏五个儿子都很有能力,让他实在难以取舍。沈熠是他的小儿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五兄弟中却最为工于心计,城府极深。据属下所知,沈家五个儿子争夺继承权的明争暗斗已经越来越激烈了,沈熠好像并不想仅仅在粮食行当里发展,近期常常打探其他行业,但尚无更进一步的确切消息。”
白悦含笑道:“我来此之前,沈熠到福王府找六公子商谈合伙盘下千里马马车行一事。”
燕子抚掌大笑道:“哈哈,正愁找不到饭辙呢,他就主动送来了肉包子。”
白悦被他粗野的比喻逗得笑起来,少顷,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让他留意沈熠的动向,并且要着重调查出他与四个兄长之间的详细矛盾,日后必有大用。
“其实,凤舞九天那边也很重要,毕竟沈中泉动了盘出马车昂的念头就是为了于凤舞。但她们是外来的歌舞团,我们的势力很难在短期内渗透进去,难以获得有价值的情报。”说到这,燕子李三眉头紧锁,苦苦思索可用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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