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怎么满脑子都是乱的,到底有没有一个主题思想呀!”
想到这里,费目突然想笑了,苦笑了。
当费目由小小费目成长为小费目的时候,老师经常端着一个同样写不上几个字的作文本问小费目。
小费目哑口无言,到底什么是主题思想,不清楚,不明白。
“想想你的身体怎么不好的,想想你的眼睛又是怎么不好的!”
端着作文本的老师提醒道。
小费目哭了,哭得很伤心。
端着作文本的老师也哭了,哭得很伤心。
小费目的同学们见小费目哭得很伤心,小费目的同学们见端着作文本的老师哭得很伤心,小费目的同学们也哭了,直哭到鼻涕和泪水一起流时嘴里。
可到底为什么哭呀,正如小费目不知作文的主题思想一样,小费目的同学们哭完了,又笑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次哭的主题思想。
他们不知道小费目为什么会对着端着作文本的老师哭,他们更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端着作文本对着小费目哭。
真的,直到现在,小费目的同学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可能只是一种传染吧,像传染病一样的哭,传染了。
打那以后,小费目知道作文怎么写了,怎么把人写哭了就怎么写嘛!
打那以后,小费目知道作文怎么写了,把自己写出来,就能把自己和别人一起写哭了。
“好了,想到这里总算是理出个头来了。”
那天,对着小费目哭的那个端着作文本哭的老师是小费目的妈妈。
“其实,这只是一个开头,还是先糊涂点儿好吧。”
费目想。
费目原本就是个糊涂的人,这种人在现在可是千金难买而又遍地都是了。
“难得糊涂是假装糊涂吧,谁比谁傻瓜呀。”
这就是费目当了十年小报记者的经验之谈。
“人人都奔实惠,实惠也就没了实惠;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的不一定是好猫。”
这就是费目当了十年小报记者的心里话吧。
可别再磨叽了,全都是废话,但这的确成了费目的习惯。
一般来说,只是为了那千字五十块的稿费吧。
据说,稿费在过去叫“润笔”。费目不喜欢过于文雅的东西,认为那才是真的俗不可耐。
费目喜欢直来直去,钱儿就是钱儿,没啥别没钱儿的钱儿!稿费就是稿费,凑够千字就给五十的稿费呀。
的确,费目从小就不喜欢那些过于雅的东西,这可能跟他的人生经历有关系,能活命就已经不错了。
翻动记忆最深层的记忆,依稀还能记起一些来。
最早的记忆已成碎片了。
那应当是在奶奶和爷爷的炕头上,那时候的炕头是奶奶的专属领地,她盘腿坐在那里,点燃那长长的烟袋杆儿,嘴巴微微地向前那么一蹶,将它衔在嘴里,悠然地吐云吐雾起来。
奶奶的烟袋杆真的很长,应当有三尺长吧,黄铜的烟袋锅,玉石的烟袋嘴,中间是红枣木的烟杆儿。
相比较来说,爷爷的烟袋杆就短多了,只有一尺来长,玉石的烟袋嘴,黄铜的烟袋锅,中间是黄枣木的烟杆儿,看上去比奶奶的粗一些。
爷爷在白天是从不上炕的,说是坐不住,腿麻,在椅子上坐习惯了。
那时候,爷爷和奶奶的小屋很是简单,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农村民居。
小小房间里,靠南窗户的当然是那铺能睡开五六个大人的火炕了,靠东墙是一张已经不知是什么颜色的实木大桌子,靠北墙是被子垛和一架已经不能再用的梳妆台,那梳妆台实在是太破了,比那张已经不知是什么颜色的实木大桌子还要破,但依然很结实,底下的那个大抽屉已经变了形,可还是能盛好多的破烂东西,那面大大的梳妆镜已经不能再照人了,可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在那张已经不知是什么颜色的实木大桌子和那铺能睡五六个大人的火炕中间,还余下了一条窄窄的缝儿,刚好能放开一把老式的木头椅子。
这把老式的木头椅子才是爷爷的专属领地,每天,他都坐在那里抽烟,喝茶,以至于那张已经不知是什么颜色的实木大桌子的一角,磨损得特别的厉害,那里经常会放一把装满热茶的小瓷壶。
每一天,奶奶坐在炕头上吸烟,爷爷坐在那把老式木头椅子上吸烟和喝茶,天天如是。
只是,他们的目光往往都集中在炕梢儿。
炕梢儿上正坐着一个小男孩儿,在那里安静地自己玩着什么。
这个小男孩子儿就是幼年的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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