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就说咋干吧。”
四个虎汉子齐刷刷地站在另一个虎汉子的面前,老感动人了。
吃了大哥的五花肉,喝了大哥的老白干,让咋整就咋整了。
这白家的哥们五个齐刷刷地站成一排,白大虎打头,白老虎压尾,向着四十八顷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去了。
“他妈的,张满仓,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欺侮人也不看看机巴头子。”
刚一进门,白大虎抄起一根胳膊腕儿粗的铁锨杠,朝着老张家厨房的那口大铁锅抡了过去!
在老哈河畔,砸了别人家的大铁锅就跟刨了别人家的祖坟是一样一样的。
据费目理解,这可能是跟老哈河畔的居民大多是从山东等地逃荒而来的有关。
那些逃荒的人家肯定都是在山东混不下去了,携妻带子,顶多再背上一口大铁锅,在路上做口饭甚或是熬口粥喝。
“我们家还有一个家用电器呐,手电筒嘛。”
“我们家还有一样最值钱的家什呐,大黑锅嘛!”
那个靠着嘴皮子发家的“赵某山”之所以能发得流油,那是真的有生活哟!
想想吧,砸了一家子的大铁锅,不就等于砸了一家子的“吃饭家什”嘛,没了活路,断了“命根子”嘛!
“我的妈呀,你们这是想干啥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呀,我跟你们拼命去了!”
二狗子他娘一见到白虎妞儿她大抄起根铁锨杠就朝着自家的大铁锅抡去,这还了得呀,疯了似的扑了过去。
“噗,哗啦……”
女人家就是女人家,她怎么能挡得住一个正在气头儿上的男人呀,那卯足了劲儿的铁锨杠把锅盖砸得粉碎,也让那口黑乎乎的大铁锅变成了几块废物。
“妈呀,你个天杀的白老大呀,你不得好死了,你的八辈儿祖宗都是不得好死哟!”
二狗子的娘一见这阵势,原本不怎么爱吭声儿的一个女人,变成了一头疯狂的母老虎,连踢带咬了起来。
二狗子的大一见这阵势,原本见人就笑的一个男人,变成了一头疯狂的骡子,连撕带啃起来。
二狗子吓坏了,呆呆地,傻瓜一个了。
不知谁提醒了一声儿,这孩子才撒腿儿就往老胡家跑,报信儿去了。
张家的小院成了一个沸腾的粥锅。
“都给我住手吧!”
关键时候,胡荣河起了作用,他的一声大吼,无异于晴天打了一个响雷,震得手都发了麻。
二狗子的娘不再疯狂了,赶紧低着头,系上了扯开的衣襟,那两个白花花的肉包子都露出来了,多丢人呀。
二狗子的大不再疯狂了,赶紧系上裤带,要不也就成了“张大漏蛋子”了。
白虎妞儿的大不再抡铁锨杠了,实在没有什么可砸的了,油坛子砸了,水缸砸了,碗和筷子已经扬了一地了,再砸就真的砸死人了。
白二虎的手流血了,刚才在砸窗户的时候用力太大了。
白三虎的鞋子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刚才跟那个疯了的女人进行了一场摔跤比赛,没占到便宜。
白四虎的脚崴了,刚才跟那个骡子一样的男人进行了一场散打比赛,没有得分,顶多算是个平手。
白老虎的手里抓着一把草,他刚从房顶上下来。
那时候,老哈河两岸的农村还没有多少的砖瓦房,大多还是房顶像车轱辘一样圆的草房。
人们管这种房子就叫“车轱辘圆儿”。
“车轱辘圆”的房顶上只长草,没有瓦。
这里,“上房揭瓦”是不现实的。
在四十八顷村,除了可以上马寡妇家的房顶上揭瓦而外,其他人家的房顶就只能是抓上几把草了。
费目曾经把这种房子形容为“灰色的刺猬”,还是有一些形象的。
“他妈的,都是一些什么潮种哟!接着打,接着砸,往死里砸,往死里打呀,怎么不打了呀!”
小院子的这锅粥凝固了,消停了,胡荣河乘胜而上,破口大骂起来。
很多时候,我大帝国的臣民就是吃硬不吃软、不喝敬酒喝罚酒的,这是一种已经渗进骨子里的奴性吧!
“都上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讲呀,这理儿是越说越明的,架是越打越仇的。”
胡荣河绝对是一个收放有度的好干部!
只是,张家的那两口子是听话的,进屋了。
“我们走,这事儿要是整不出个尿尿来,我们就还来砸。”
白老大带着头儿,白家的五只虎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家了。
“啊呀,我的妈呀,这可咋整呀,啊呀,呀呀!”
“咋的了,你疯跑个啥呀,我还没死呀!”
白大虎正带领着弟弟们往家赶,突然看到虎妞儿她娘迈着两条小短腿儿,正疯了似的跑了过来,便连骂带吼起来。
“呀哎呀,他大呀,咱们家的闺女喝了火油了,正在炕上往外吣白沫子呀!”
“啥!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虎妞儿,她她,喝火油了。”
白大虎一听,这可真是刚摁下葫芦又起了瓢哟,撒开丫子,就往家跑。
火油,就是煤油,没有电的时候就用这种油点灯照明,可能有毒性,费目见过,用过,没有像喝可口可乐一样地喝过,嘿哧嘿地!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