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节费目写到了,马大和马二虽然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亲哥俩儿,可脾气和秉性却是迥然不同:哥哥马大秉承其父的“抠儿”之家风,且“抠儿”出于“抠儿”而胜于“抠儿”,家业越过越大,富得真流油。
弟弟马二却是一个今朝有酒储醉,哪管明天去吃糠的主儿,短短几年,就把老爹“抠儿”了一辈子积攒下来的那一半儿家财挥霍了一个“底儿掉”。
这两个亲兄弟,一个穷,一个富,表面文章得做,两家人的关系还说得过去。直到有一年过年,穷得实在过不起了的弟弟向富得实在过得起的哥哥借粮食,结果两个人对掐起来,撕破了脸皮,当哥哥的不但没给当弟弟的粮食,还放狗咬了弟弟,让弟弟得了一个“马二漏蛋子”的外号。
那一天,马二被马大家的狗掏开了媳妇的棉裤裆后,又让一群淘包孩子好一顿的数落,还整了一个臊人的外号,那自然是脸红脖子粗,这一路真的不知是怎么迈开的两条腿儿,恨不能找个耗子窟窿就挤进去。
“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这个仇我算是记下了,不仅是我记下了,我的儿孙也下记了,总有一天,我要整死你,该天杀的马大,你就等着吧!我就不信这老天爷总在一个窗台前转悠,等哪天转到了我家门口,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整死你!”
马二回到自己的那个四面漏风的破窝棚,咬牙切齿地骂起了自己的亲哥哥来,就差骂马大的八辈祖宗了。
耍了一顿熊,骂累了,马二就又躺在炕稍儿的灰堆里睡着了,睡着了就不饿了。
“哎呀,哎呀,孩子他妈,下雨了,备柴火了吧?”
马二正睡得迷迷乎乎的,突然感觉一阵瓢泼似的大雨从天而降。睁开眼一看,这大冬天的上哪儿有雨水呀!
再闻闻手,怎么有一股尿臊味儿呢?
猛地一抬头,那个被惯得不知下雨往家跑的小儿子,光着个腚,笑得那叫一个脆生儿,前仰后合,还吐着舌头,正朝着灰头土脑的倒霉爹做鬼脸呀!
马二的小儿子的小名叫截住。
“哎呀,好你个小王八羔子!兔崽子!你怎么敢尿你自己的亲大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仍然在憋气窝火的马二呼地一声从灰堆里钻出来,把儿子摁倒在土板炕上就是一顿胖揍,将那个从来没有洗过的小黑屁股打成了紫色。
“大姐!大打我了,你怎么不过来拉拉呀!”
大姐大妞儿没有挪窝的意思。
“二姐!大打我了,你怎么不过来拉拉呀!”
二姐二妞儿没有劝架的意思。
“三姐!大打我了,你怎么不过来拉拉呀!”
三姐三妞儿没有伸手的意思。
“四姐!大打我了,你怎么不过来拉拉呀!”
四姐四妞儿没有动弹的意思。
淘小子截住把四个姐姐挨着个儿地求了一遍,四个姐姐没有一个愿意过来解围的,这都是他平时调皮倒蛋作的,姐姐们恨透这个弟弟了,巴不得有人能结结实实地教训他一场。
马二尽管穷得穿不上裤子,可他跟他媳妇却都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人,啥毛病没有,什么零件都不缺,所以一撇腿一个女子,一撇腿又一个女子,再撇腿还是一个女子。转眼间,三年就是仨女子管马二叫大了,这可把他给急坏了,这不要断子绝孙嘛!
于是,“马二漏蛋子”开始硬*着自己的媳妇到处去求仙拜佛。
终于,在又一撇腿又一个女子之后,来了一个带把的,截住来了。
有了四个丫头了,来一个儿子就截住吧,截住就是这样叫截住的。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继承香火的,马二和他媳妇自然是“放到嘴里怕化了,顶到头顶怕摔着”。
所以说,如果不是太生气,马二是绝对不会高高地扬起巴掌,再重重地拍下去的,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嘎达呀。
十几巴掌抽下去,马二的手痛了,心更痛了!
“娘呀,娘呀——”
马二的气儿有些消了,手上的劲头也就没那么重了。截住趁机“吱溜”一声,像条黑鱼棒子似的从炕上滑下了地,哭着、喊着地跑出了屋。
马二的媳妇没在家,端着一个豁了牙子的小破盆,出去借棒子米去了。
马二也顾不得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了,追上儿子要紧,也冲出了屋门。
“哈哈哈,看呀,马小二漏蛋子又出来了,看呀,马二漏蛋子也出来了,两个蛋呀!”
一群小孩子又开始起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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