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吧,孩子呀,快醒醒!”
费璋睁开眼睛一看,天已大亮,头一天晚上与郑霞说了很多的话,沉沉地进入梦乡时已是后半夜了。
“孩子呀,我造孽了呀,佛爷会惩罚我的,我会受到报应的。”老额吉的话让费璋清醒了许多,转脸一看,霞妹不见了。
“我妹呢?”
“唉呀呀呀,我的前世造孽了呀,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儿子呀。”
原来,天快亮的时候,巴图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来了。
“阿妈,咱们的院子里怎么睡了一对男女青年呀。”巴图叫醒了正在熟睡的老额吉。
“那是两个可怜的孩子,逃难来的。”
“那个女孩子挺漂亮呀,如果卖到窑子里能换好多钱,我就又有本钱了,可以把输掉的钱再赢回来了。”
“孩子,咱们可不能干那缺德事儿呀,会受到佛爷的惩罚的,你千万要做个好人呀!”
“阿妈,你放心,我只是说说呀。”
听到儿子的保证,累了一天的老额吉又沉沉地睡去了。
“谁能想到呀,我刚才出屋后,就看到你一个人了,你的妹子肯定是被我那个缺德的儿子给抓走卖给黑水的窑子了,你快去找吧……”老额吉的话还没说完,费璋就从草堆里爬了起来,二话没说就朝着黑水的方向跑去。
“孩子,孩子,你这样是追不上的,你快点儿骑上我的老马吧!”
费璋从老额吉的手中接过马缰绳,飞身上马,刚跑不远,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霞妹呀,我们的命怎么这样的苦呀!”
费璋顾不上擦干净满脸的泪、血和土,咬咬牙,再一次爬上马背,向前方疾驰而去。
两天后的下午,费璋总算是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个地方。
一条窄窄的小胡同,两边是低矮的房子,屋门上都挂着布帘子,到处是一种香不香、骚不骚的味道儿,熏得让人直想打喷嚏。
“进来吧,傻乖乖!”一条布帘子动了一下,伸出来一颗妇人的头,头发很凌乱,像是刚刚睡醒。
屋子里很黑。
费璋刚刚进屋,眼睛还没怎么适应过来,就被一双感觉很粗的手牵引着,坐了下来。
用手一摸,那是一个铺着被子的小炕。
眼睛适应了。
站在对面的是一个模样像三十来岁的女人,上身只穿着一个红色的旧抹胸,下身穿着一条已经不知是什么色的大裤头,两条白白的腿。
“啊啊,别这样,别这样,咱们说……说会话,我打听一个人儿。”
坐在炕沿上的费璋见对面这个女的已经拉下了抹胸,露出了两个脏得发灰的大奶时,慌了。
“最近这两天来过新人吗?”
“我们这里天天来新人,我是天天做新娘的。”
妇人很骚性地挨着男人坐了下来,并排地坐在了炕沿上,硌得屁股有点儿痛。
“我来找我的霞妹,求姐姐帮个忙吧。”
费璋低着头,垂着泪,把自己和霞妹的经历讲了一遍。
“原来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儿呀。可是姐姐要告诉你的是,像你妹妹那样既漂亮又年轻的雏儿,怎么会在我们这样的地方呢?你还是去到‘春雨阁’找吧,好姑娘都在那儿呀。”
费璋从那妇人的小屋里出来,走到胡同口一看,那匹老马不见了,只好走着去“春雨阁”了。
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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