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终于明白,许慎言是疯魔住了,说的话这叫一个疯癫。为安全计,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能够离开这个危险的小庙,自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他挪了挪脚,却没有出小庙,而是悄悄地往小庙角落里缩了缩。眼睛望着许慎言,充满了忧虑。
“我来到这里,能够干些什么?创造历史?改朝换代?这他妈都是疯子做的事情。改变了历史又怎么样?五百年后还会有我吗?五百年后要是没有了我,又怎么会有我穿越过来改变历史?要是没有我穿越过来改变历史,历史还按原先发展,那五百年后一定会有我,那我又得穿过来改变历史,我吃撑了吗?穿来穿去。那要是没有了我――凭什么没有我,我去哪里了?”
徐言转过头来看着老和尚,厉声问道:“我去哪里了?”
老和尚被唬了一跳,慌忙说道:“你哪也没去,你就在这。”
“胡说,我明明是在五百年后。”
“是,是,是,我胡说,我胡说。”老和尚苦笑不已。
“酒肉和尚张,你知道蝴蝶吗?”徐言突如其来地又问了一句。
蝴蝶?老和尚有些头疼了。这一会儿历史,一会儿五百年,一会儿庄周,一会儿蝴蝶的,闹的是哪一出啊?可是看这小子的眼睛,很清澈,不像是疯魔了啊。再说,他刚才还叫了酒肉和尚张呢。“蝴蝶么,它就在草丛中那么飞呀飞呢。”老和尚不知怎么回答,自然是胡说一气。
“对呀,蝴蝶就在草丛中这么飞呀飞的,轻轻地扇动着它那小巧漂亮的翅膀,真美呀。”
“是真美。”老和尚附和了一句。
“一个月后,京城迎来一场狂风暴雨,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老和尚有些傻眼了,这都哪跟哪呀。
“就是今天这只蝴蝶扇动它的翅膀造成的。”徐言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可能。”老和尚要崩溃了,“一只蝴蝶,造成了狂风暴雨?”
“这是一定有可能的。”徐言严肃地说了一句,“《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谬以千里。’蝴蝶轻轻扇动的微风,扰动了空气流动,为什么在一个月后不能变成狂风暴雨?这就是蝴蝶效应。”
老和尚不懂什么空气流动,自然更不懂什么蝴蝶效应。反正这小子今天一大早神神叨叨,说了不少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老和尚被他吓也吓了,要崩溃也崩溃了,爱说什么是什么吧,老衲不管了。临了老和尚化为了老衲,只当入定了。
“我就是那只蝴蝶,”徐言叹息着说:“我只要来到了这里,这历史就已经改变了。即使我今天就死去,也许十年以后没什么变化,百年以后也没什么变化,但千年以后呢?万年以后呢?历史一定会变得面目全非。更何况,我为什么要今天死去?凭什么叫我今天死去?我不是他妈的疯子,我无意改变历史。是贼老天将我送到这里来的,去你的贼老天。我来了,就不走了。老天你不让我好活,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得道高僧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无语。
“你告诉我怎么做?”
得道高僧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无语。
“酒肉和尚张,你告诉我怎么做?”徐言大声喝道。
得道高僧吓了一跳,马上又化为了老和尚,问道:“什么怎么做?”
“按照你们佛门来说,我是谁?”
“不是我们佛门……”
“我知道你是个假和尚,可你好歹也在小庙里修行了十多年,佛经也摆了好几本,就算每天只翻一张,这么些年下来,这几本佛经也早就翻完了,你就不能说几句有哲理的话出来?”
老和尚苦着脸说道:“不瞒慎言小哥,这么些年下来,这几本佛经还真是……没翻完。就最上面那本翻了十来页,其他都是未染尘埃。”
徐言被气乐了:“还未染尘埃呢,说句话还卖弄出一个佛经典故,看来你果然是佛法精深嘛。”
“不敢当,不敢当,”老和尚慌忙说,想了一会,又好奇地问,“我说了一个佛经典故?是哪个?”
徐言没有理睬他,那个五祖与惠能的故事都不知道,真不知他出的是哪门子家。
从酒肉和尚张这里找不到什么答案,徐言心里并未沮丧,事实上他也没有过这个奢望。而且,经过在泥菩萨面前一番痛诉,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我走了。”他冲老和尚笑了笑,站起身来,拉开门栓准备走。
“慎言小哥,你今天好奇怪,性子与以前完全不同。”老和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我知道你昨天落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说的话,老实说我是真的不明白。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不要想得太多,做你自己就好。
徐言没再多说,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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