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半象之力（2 / 2）

秦舞阳忙摊开《抱残守缺诀》，按照“淬体”篇第一式“九鬼拔刀式”做了起来：侧首弯肱，抱顶及颈，自头收回，弗嫌力猛，左右相轮，身直气静。

“九鬼拔刀势”还有左右式。

右式是在作完上式后，右拳变掌从腰际外分上抬，至大臂与耳平行时，拔肩，屈肘，弯腰，扭项，右掌心朝内停于左面侧前，如抱头状，同时左拳变掌，回背于体后，尽力上抬，式定后约静立一个时辰。

左式亦然，左右手势互换，左臂伸直，左掌从体后向体侧上抬，同时右臂伸直，右掌顺式从头后经体侧下落，成左式，式定后约静立一个时辰。

这一式看似古怪，但真做起来，受培元丹药力所激，秦舞阳浑身血液都似乎奔腾了起来，到做到左式时，竟发出汩汩声响，俨然溪水奔流。

九鬼拔刀式、三盘落定式、青龙探爪式……

秦舞阳仿佛着魔一般，对于力量的渴求让他不知疲倦地一式又一式地做了下去。药力混合着血液，流变全身，冲刷着他的每一处筋肉，有如大浪淘沙，淘洗着身体里的渣滓。

有培元丹的药力激发，秦舞阳也不知饥饿。开始还觉血管里仿佛有沙子流过，不停地打磨，生生地刮着血肉，十分痛苦。

但他性格坚毅，只把这些苦痛当作修行时所必然经历的部分，到后来，竟然仿佛上瘾一般，对痛苦竟然有了一种变态的享受。

临渊中途进入了石室，但秦舞阳浑然忘我，竟未察觉。

临渊原以为秦舞阳刚到飘渺峰，先要熟悉环境，能够忍痛学会一式已然不错，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而且又坚韧不拔，竟然一式一式的做下来，一直不曾间断。

“此子如此坚韧，若是当真修道，只怕进境非凡，不过现在却是帮了我！”临渊在心底满意地道。

洞中不知日月。

练完一遍淬体十二式，已然五日过去。

当最后一式“摘星换斗式”作完，秦舞阳出了一身的黑汗，浑身黏糊糊的，像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黑泥。

正要去洗澡，肚子里一阵咕咕乱叫。秦舞阳捂着肚子冲了出去，竟然泄了一堆腥臭难当的脓血出来。随着脓血排出体外，他身体似乎也轻盈了几分，倒是觉得饥饿难当。

不过秦舞阳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浑身太脏。洞府一侧有一汪清泉，若是过去，秦舞阳定然不敢在冰天雪地里里冰水沐浴，但他此刻只觉浑身暖烘烘的，那冰冷的泉水倒似温水一般。

痛痛快快洗了一个冻泉澡，黑泥拭尽，秦舞阳发现身体上密密麻麻的伤疤竟然都相继脱落，露出下面粉红色的柔嫩皮肤。

“这太神奇了！”秦舞阳喜道。

“培元丹的药力最能生肌活血，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又岂能成为各派培元固本之灵药。洗完了就别磨蹭，换上衣服，赶紧到洞里来！”临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秦舞阳回首，见泉畔空无一人，青石上放了那套外门弟子的道袍。

“是，师父！”

回到洞府里，临渊仍冰着脸，让秦舞阳以九阳雉鸡血为引，再服了一颗培元丹。这培元丹对秦舞阳而言，所含药力极为澎湃，饥饿感很快便消散。

石室内放着一个巨大的石坛，坛内汩汩冒着泡的白色药汁，雾气缭绕，不时有珍奇药物翻了上来。秦舞阳眼尖，发现自己采下的那株百岁雪莲也在其中，这让他颇为诧异。

“脱衣，进去！”临渊道。

秦舞阳便是胆大，见药汁沸腾翻滚，也不禁胆颤，而且这药汁以如此多的珍奇药草炮制而成，其珍贵可言而知。原本他应对临渊这位师父颇为感激才对，但他想到的是，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临渊对自己如此区别对待，加上这诡异的气氛，心底不由打鼓。

他先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才发现这药汁看似翻滚不息，定然滚烫，实则冰寒刺骨。若非有培元丹的药力冲刷全身，只怕手指就要立刻冻结成冰。

脱衣跳入坛内，将全身浸入药汁，只留口鼻在外。秦舞阳顿觉寒气仿佛实质一般，丝丝缕缕地渗入体内，原本火热的血管，竟仿佛要冻结起来。

“忘了抱残守缺诀么！”临渊喝道。

秦舞阳恍然，忙在冰寒的药汁中练起淬体十二式来，随着呼吸吞吐，寒意竟然消散了不小。药力的阳力与药汁的寒气纠结在一起，渐渐地渗入他的骨髓和筋脉之中。

三个月后，秦舞阳终于走出了石室。

经过反复以药汁淬炼、淘洗血肉，以培元丹加抱残守缺诀壮大身体，秦舞阳已迥异三月以前。

他之前黝黑的皮肤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冰雪的晶莹玉白，仿佛蒙上了一层玉光。个子高了约有半个头，筋骨健壮，浑身上下物一丝赘肉，虽然并非肌肉隆起的形象，但双臂力量狂增了数十倍不止。浑身运气，血流便奔流如河，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声响，极是骇人。

“呼喝！”

秦舞阳一拳打出，鼻子喷出两道尺许长的白气。

击拳如风，浑身骨骼发出清脆的声响，拳头击在石壁上，生生地在墙上打出了一个拳印，并以落拳点为圆心，裂开了一个两尺宽的圆洞，碎裂的石块簌簌落下。而秦舞阳的拳头只留下些许白印，连一点疤痕也没留下。

“几有半象之力！”秦舞阳喜道。

虽然没有学什么招式，但秦舞阳觉得自己凭一对肉拳和巨力，也堪比真武境五品上了。事实上，虽然秦舞阳的肉身还远达不到道真的淬体境，但道法修行胜过凡人武功千倍万倍，他筋骨皮肉之坚实，已远胜凡俗武功中的铁布衫、金钟罩之流。

有了实力，秦舞阳那被临渊抑制的仇恨又涌上心头。虽然临渊要他不可离开洞府，但父仇不共戴天，秦舞阳为了报仇尚不惜死，今天又如何按捺得住。

临渊一向神神秘秘，大多时候都不在洞府，今天虽是秦舞阳学完《抱残守缺诀.淬体篇》的时候，但临渊仍旧不在。秦舞阳心存侥幸，想或许自己报完仇，师父也未必回来，下山的胆气更多了三分。

“袁贼！”秦舞阳低吼一声，便沿着峭壁攀援而下，朝飘渺峰下的初修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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