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万籁俱静,几片树枝上的残叶被呼啸的夜风无情的吹落。迎着明月,一道黑影在汴梁皇宫的夜空一闪而过,随即落入东宫。
萧熠刚见完因李尚书一事前来奏请的百官,此刻回到东宫才感觉一丝疲累窜上心头,不由得捏了捏眉心,心里暗道,你这次可算是给我惹了个棘手的麻烦。
不由他作多想,一个不属于东宫的气息悄然而至,殿里除了矮几上燃着半支迎风而动的蜡烛外屋里一片漆黑。萧熠半侧过脸看向暗处,撑着额头的手却未动丝毫,话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冷冽,“谁在那里?”
一道蒙着面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两条辫子随意的搭在胸前,在离萧熠两米远的时候跪下,声音清脆而响亮,“属下已将“包袱”顺利寄出,一切无恙。”
“一切按计划行事,南越那边可有消息?”
“殷重离于昨日酉时抵达汴京,想来怕是为了睿阳公主一事。”
萧熠点了点头,“这两天我们让白泽替你,就当这几年的辛苦给你放的假。”
黑衣女子忙磕头谢恩,但嘴里却道,“属下还是回去接应一下吧,万一……”
“大可不必,你也该回家祭拜一下你的父母兄弟了,这几年苦了你了,等这事了了朕便应了你与白泽的婚事。”
黑衣女子虽有黑纱蒙面,却怎么也遮挡不住眼里的流光,那泛着幸福和激动的炫彩映在萧熠眼里却莫明觉得刺眼。他憋过眼向下方摆了摆手,“你的假并不多,朕会叫白泽与你联系。”
“属下领命。”
萧熠推开紧闭的棂窗,冷风呼啸而入,屋子瞬间陷入茫茫黑暗。他却不为所动,静静的站在窗前,月光透过棂缝洒在他身上,斑斑点点,像极了夏夜里挂满夜空的星斗。恍然间,明月里仿佛映了那人的脸,笑得像朵娇艳欲滴的石榴花,那么鲜艳又那么耀眼。黑暗中,他慢慢抚上心头,那里痛得仿佛像要被挑空般。
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来,我发誓,他暗暗想道。
秋侬在这个沈府转了一大圈儿也不见几个仆人,好些院子的花却在冬日也开得极其繁茂,以沈耀的家底大约是住不起这样的院子的,就算住得起,那他也不像百姓所传的那样是个为名请命贤德无量的好官。
已是戌时,偶尔可以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秋侬眼珠一转,随即一抹笑容爬上眉梢。大大小小了院子她也走了几遍,莫说佛鸽的影子,就连丫环小厮都极少,眼看着月亮慢慢升起,她不能坐以待毙。
回到房里唤来红秀,“可有笔墨?”
红秀皱了皱眉不知如何回答,秋侬却看穿了她的意思,“你且放心,我既是你们沈大人请来的贵客,沈大人必会好好请人保护我的安危,你且去取文房四宝来,姑娘我想练练字打发打发时间。”
红秀只踌躇了一会儿便下去了,片刻便拿了文房四宝来,脸红红的小声说道,“姑娘恕罪,奴婢以前并非房里的丫头,不懂笔墨,所以……”
秋侬心里不禁雀跃,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悦,随即一脸淡漠的说,“连研墨这种小事都不会吗?那你出去候着吧,有事我再叫你。”
果然那丫环脸更红了,怯怯的踱了出去。
秋侬将写好的字条折了又撕撕了又写,写了又撕,来来回回地上全是碎片。脑中飞快的掠过各种可能,不行,我不能打草惊蛇,万一佛鸽现下安全一定会找机会来救我,或者告诉殷重离我的处境。为今之计只能等,如果没有线索再送消息给殷重离也不迟,我不能自乱阵脚,沈耀知道的或许比我想象的要多,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岂不就真中了他的圈套,如果真被他一网打尽,我的自血海深再要报就更难了。
打定主意,秋侬还真像沈耀说的,当起了他的贵客,虽然这两天红秀端上来的饭菜她都用银针一一试过,但碗筷这种东西谁又能保证,小心驶得万年船。
今天一改往日的沉闷破天慌的尽出起了太阳,秋侬喜欢动物,昨儿便叫红秀去集市上买了只兔子回来,这会儿正抱着兔子搬了张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好不惬意。
沈耀来时看见的便是一团大毛球裹着一个小毛球蜷缩在躺椅上慵懒午睡的画面,他不禁露出一脸苦笑,这种处境居然还能呼呼大睡,不禁在心里对某人的眼光进行了一番强烈的鄙视。
常年习武让秋侬练就了在睡梦里都有耳听八方的能力,刚刚还紧闭的眼眸刹时睁开,凌厉的眸光直射进沈耀的眼里,他尽被这眼神煞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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