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道:“可是谢耀部长对我真的很好。我怕影响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陆歧道:“开诚布公的谈清楚,谢部长若是通情达理,肯定不会为难你。若是因此而冷落你,那这段关系本身也就不牢靠。归根到底,维护一段关系还是得靠自身实力说话。你说是不是?”
叶欢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良久才地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陆歧拍了一下叶欢的肩膀,笑道:“对嘛,男子汉做事就要果断一点,瞻前顾后可不行!有件事和你说下,我《清心诀》已经练完,以后晚上就不用你再带饭了。这些日子辛苦你啦!”
叶欢爽快应道:“行!不过你练得这么快,小心出问题。”
陆歧撅了噘嘴,犟道:“怎么?对我还没信心吗?”
叶欢笑道:“你别说,这件事还真没有!改天,咱俩得比划比划!”
陆歧怪叫一声,扎好马步,故意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你放马过来吧!”
叶欢笑骂一声“去你的!”然后便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下午,陆歧准时来到了书店,没曾想老者来的更早。陆歧满怀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让您老久等了!”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才到不久,你不必如此拘束。不过今天店里有不少读者,我们在这谈话会影响到他们。要不我们去隔壁的茶楼包厢边喝茶边聊?”
陆歧爽快答道:“没问题,您先请!”
进了包厢,要了一壶碧螺春,陆歧恭敬地给老者倒茶。老者端起茶杯,轻轻闻着茶香,小抿一口,然后赞道:“这茶不错,货真价实!”稍作停顿,老者又说道:“昨天我们俩谈到了陶渊明,作为一名隐士,若能采菊东篱,在南山下悠然饮酒品茗,那真的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陆歧看老者脸上心驰神往的表情,不禁说道:“只是未必每个隐士都有陶渊明这般洒脱和幸运,有些人更是注定一辈子当不了隐士,诗圣杜甫便是其中的代表。”
老者点头深表赞同,然后说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诗圣之所以为诗圣,就在于他饥寒交迫、郁郁不得志的情况下仍胸怀万民。年轻人,我问你,你如何看待贫穷?”
陆歧道:“贫本是六凶之一,谁沾上了它,都会有着悲惨的命运。西汉扬雄曾在《逐贫赋》中抱怨道,‘岂无他人,从我何求?今汝去矣,勿复久留!’由此可见,世人皆厌惧贫穷!”
老者道:“扬雄离世独处,学富五车,《逐贫赋》的贫何尝不是他的内我形象?外我和内我的激烈交锋,实际上是现实与理想对立矛盾的形象反应,是扬子内心痛苦、愤激之情的强烈表露。最后内我辩论取胜的结局,正反映了历代不得志的知识分子所走过的共同人生道路啊!”
陆歧道:“当今社会,经济至上,能赚钱的就被认为是有能力。笑贫不笑娼的观念盛行反映的何尝不是人们的短视和精神世界的贫穷?扬雄、杜甫等人虽然物质贫穷,生前饱受痛苦,但他们越是贫穷痛苦给后人带来的精神财富却越是丰裕,以自己的不幸换来了天下人的大幸,这何尝又不是他们的理想?”
老者拍桌赞道:“说得好!好一句以自己的不幸换取天下人的大幸!”
随后半个月里,两人谈古论今,针砭时弊,话题无所不包,从尧舜到唐宋,从老庄到孔孟,从当今政治局势到百姓的日常生活,慢慢的,每天下午这一个多时辰的畅谈成为了两人的习惯和享受。
这一日,谈兴正浓,老者问道:“小兄弟,你我如此投缘实属难得,请恕老夫冒昧问一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现今又在何处工作?”
陆歧答道:“老先生客气了!晚辈名叫陆歧,老家在衡邵郡,前不久才来湘武郡找工作。说来惭愧,至今仍是无业游民!”
老者问道:“前不久玄甲府的公开招考,你参加了吗?以你的才学,必可名列前茅啊!”
对于眼前的这位老者,陆歧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他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来到湘武郡后的事情都告诉了对方。
老者听完陆歧和谢彦之间的矛盾纠纷后,大骂道:“谢彦这个臭小子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因为私人恩怨让国家损失一名如此优秀的人才?”
陆歧凄然道:“南门地缘辽阔,人才多如过江之鲫,区区一个陆歧又算得了什么?”
老者怒道:“有我顾兰轩在一日,便看不得人才被埋没!陆歧,你刚说你是唐门神机营毕业,明天你带着毕业证随我到吏部,我亲自保荐你!我顾兰轩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好歹也有几分薄面,我就不信他谢明识能只手遮天!”
陆歧急忙拱手道谢:“前辈,您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但一来成绩被黑一事牵涉到晚辈的朋友,不便拿到台面上说事,二来我虽从神机营毕业,但却是被逐出唐门,并没有拿到毕业证。”
顾兰轩关切地问道:“被逐出唐门又是怎么回事?陆歧,你小小年纪身上到底还背负着多少东西?”
陆歧叹了口气道:“前辈,一言难尽啊!”说完,陆歧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后,拱手告别道:“顾前辈,能够在湘武郡认识您是晚辈的福气,能够得您赏识更是晚辈大幸。陆歧衷心祝愿您能工作顺利,健康长寿!请恕晚辈先行告辞了!”说罢深深地鞠了三次躬,开门准备离去。
顾兰轩听其言,观其行,心知陆歧此去就难有再见面机会,情急之下一把拉住陆歧,说道:“歧儿,你且慢走!你以前的事情不愿再说,那咱们就不谈,今后的事情却可以从长计议啊!你若是不嫌弃,就不要再叫我前辈,叫我一声顾伯伯如何?”
陆歧听到顾兰轩情意真挚的话语后转头一看,未曾想顾兰轩脸上竟流了两行清泪。陆歧心中大惊,喉头一紧,跪倒在地哽咽道:“顾伯伯!陆歧承蒙您如此厚爱,感激不敬!只是陆歧命途坎坷,是个不祥之人,只怕会给您带来厄运啊!”
顾兰轩上前扶起陆歧,轻声安慰道“歧儿,你不走就好,不走就好啊!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呢,说什么不详厄运,不显得太暮气沉沉了吗?你才学过人,没有毕业证也不是什么大事,顾伯伯自有办法把你安排进玄甲府!三天后,我们再在这个包厢碰面,到时候顾伯伯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陆歧点了点头。顾兰轩不放心又补充道:“你可不能不来,那就真的是对不起顾伯伯了。”
陆歧坚定且充满感激地看着顾兰轩道:“顾伯伯,陆歧绝不会爽约,更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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