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不论是在岳湘学府还是在神机营,都是要努力学习,学成归来,距离远近反倒不是问题。川渝的饮食偏麻辣,不存在生活习惯问题的。而且呀,儿子听说川渝美女多,搞不好回来的时候还能给您捎一个漂亮媳妇。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完,陆歧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并双手端起茶杯再恭敬地递了过去。陆湘云看着眼前的儿子,心里感叹着他总算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只是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呢,陆湘云一时还是转不过弯。他说的这些理由看起来都成立,但去岳湘学府好处更多啊,他怎么就考虑不到呢?同时,儿子又非常的固执,一旦想好要做的事情,劝都劝不回。
鸟儿长大了,总是要往远处飞,陆湘云不想儿子像自己一样被束缚住,于是接过儿子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为娘答应你就是了。为娘不指望你能有多出色,也不指望你带个什么漂亮媳妇。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开开心心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男子汉也是要到外面磨砺一番,才能承得住事,担得起担子。”
陆歧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仍然强做笑颜地说道:“妈,这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嘛,儿子还可以好好孝顺您。就算以后去了那边,儿子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从小到大,儿子哪里吃过亏?”
陆湘云也笑了笑,说道:“好啦,为娘也只是一时感伤。你年轻,该出去闯闯,为娘也不老,等得起儿子让我享福的那天。你找个机会和你外公商量一下这个事情,他也很关心你。”
上午,陆歧、叶欢和任轻尘被几位老爷子叫到客厅下棋。三位老人当中,叶治棋艺最好,彭怀毅却是最好胜,所以这两个人只要一对上,就经常吵得不可开交。今天,彭怀毅硬拉着陆歧和他对局,叶治和陆南荣则互相切磋,叶欢和任轻尘没有选择自己下,只是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图个热闹。
陆歧心不在焉,下到一半就已经劣势明显,不由得叹了口气。
彭怀毅看了一眼陆歧,洋洋得意地说:“小子,昨晚上还大吹法螺,说能杀我个片甲不留,就这点本事吗?”
陆歧左手两指夹住棋子,略微用力地往中盘一放,下定决心说道:“外公,彭爷爷,叶爷爷,我决定去川渝唐门的神机营。”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大感诧异,一时竟没人搭腔。过了一小会儿,陆南荣脸色不郁,沉声说道:“你怎么想着去那里了?”
陆歧用食指轻敲着桌面,清了清嗓子,提声道:“外公和诸位长辈请听我说。川渝自古人才辈出,秦时李冰,西汉司马相如,三国的武侯,盛唐的武则天、李太白,宋朝的苏门父子,皆为不世出的天才,文治武功炳耀千古,我自小便深深仰慕向往,此其一。昨天彭爷爷说的,谢家宗主年老体衰,思想僵化,而唐门宗主重视教育,求才若渴,如此去唐门,我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此其二......”
陆南荣勃然大怒,右手用力一拍茶桌,打断了陆歧的话:“够了!你一个小孩子家能懂什么!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看你是平时自由惯了,没一点家族意识!”
陆歧不敢出声了,但头仍是高高扬着,显然是并不认为自己做错。叶欢和任轻尘尴尬地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叶治劝陆南荣道:“老陆,不要动气。孩子一时冲动也是正常,等下开导开导也就没事了。”
陆歧这次倒是铁了心,固执地说道:“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要去川渝。外公,我尊重你的意见,我也并不是没有家族意识。外公、母亲、舅舅以及各位长辈对我的期望和关心,我一刻不敢或忘,只是我希望外公也能尊重我的意见,让我去外面闯一闯。”
“咳咳…好,好,你长大了,不用听外公的话了,不用外公管了,那你就走吧,有多远走多远。”陆南荣气的咳嗽个不停,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看门家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陆歧问道。
家僮道:“报老爷,歧少爷,衡邵郡衙门来了官差,说要带走俊云少爷!”
听到这个消息,彭怀毅和陆歧搀着陆南荣,一行人急忙往前厅赶去。
陆俊云正和官差在争吵理论,陆南荣咳嗽着问道:“两位官差,不知我儿子犯了什么事?”
一位官差厉声答道:“你儿子好大的胆子!承建官府办公楼,暗地里却偷工减料,现在就等着坐大牢吧!”
陆俊云大声争辩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我陆俊云是什么人,会干这种缺德事?那栋大楼所用的木材都是从云贵山区精选的!”
另一名官差喝道:“有什么话到公堂上去说,在这嚷嚷什么!跟我们走!”
彭怀毅站出来说道:“两位差爷请慢!看在我彭怀毅的面子上坐下先喝杯茶,休息一会再走也不迟!”
两名官差一看是彭怀毅,赶紧行礼道:“彭大人,不知道您在这里,失礼了!只是这案子太大,我们老爷吩咐今天就要把陆俊云押回去收监。”
彭怀毅把两人拉到一旁,悄悄问道:“两位是否有什么内幕消息,可否透露一二?”
官差轻声说道:“彭大人,既然您问到,我也就多嘴一句。这案子和陆俊云的小舅子有关,陆俊云用的是最好的木材,但是他小舅子偷梁换柱,携款潜逃了!”
彭怀毅大惊失色,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官差答道:“只看能不能破财消灾了。”
随后,陆俊云被两名官差强行带走。陆南荣张嘴欲破口大骂,不料一口气没回上来,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陆俊云被抓,陆南荣病倒,主心骨没了,陆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在大堂里哭的哭,喊的喊。陆湘云见状站出来大声喝道:“都别吵了,当务之急是把弟弟从大牢里救出来!彭叔,叶叔,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彭怀毅道:“我马上赶回衡邵郡,上下去打点关系。你们要赶紧筹钱,有钱一切好办。”
官司打了半个多月,陆家四处筹钱,彭怀毅多方打点,陆俊云终究还是放了出来。刚从牢里出来的陆俊云遭此打击,胡子拉碴,脸色憔悴,早已没有了昔日的豪气和雄壮。
陆彩云心疼的看着弟弟,安慰道:“俊云,出来了就好,不要想太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话虽如此说,但陆家为了营救陆俊云,不但把除了大宅之外的财产全部耗光更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家道就此中路。陆俊云一想到自己识人不明导致家徒四壁,父亲卧床不起,禁不住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求学之初遭遇家族巨变,如此背景下,陆歧选择去唐门的神机营反倒变得明智,因为岳湘学府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远远高过了神机营。陆南荣身体抱恙,卧病在床,却仍不同意陆歧的决定,他固执地认为陆歧应该选择岳湘学府,哪怕是借钱也要供陆歧上学。
今天是陆歧出行的日子,陆家一行、叶治祖孙和特意赶来的彭怀毅都站在路边给陆歧送行。陆湘云牵着陆歧的手,不断叮咛着,陆歧装作不耐烦地发牢骚,背过身去,眼眶却已变红,喉咙也有些哽咽。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为不耽误赶路,陆歧向大家一一行礼别过,然后跪倒在了母亲和舅舅等人面前,向他们磕了三个响头,道一声珍重,就毅然地转过离去。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陆南荣也知道外孙即将远行,浑浊的双眼老泪横流。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山穷水阔,来日方长,不知陆歧前往蜀地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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