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达·娜斯鲍姆及其养女伊丽莎白·斯坦伯格的遭遇就是与自恋狂一同生活的真实写照。娜斯鲍姆1975年认识了乔尔·斯坦伯格,用她的话说,当时她觉得斯坦伯格就是她“心中的男神”。娜斯鲍姆是一名图书编辑,她听从斯坦伯格的指点发展自己的事业,但跟他一起生活却远非想象中那么美好。他总是对她横加指责,对她的贬损甚至到了逼她像狗一样在地上四肢爬行的地步。他几乎每天都要打她,打得她的脸都破了相。1987年,他在一时气愤之下迁怒于6岁的养女,将其打死。这个悲惨的事例告诉我们:跟自恋型人格共处的时间久了,就会变得顺从而麻木。检察官认为,娜斯鲍姆长久以来饱受斯坦伯格的残酷虐待,在看到后者向女儿施虐时已经“不能”挺身而出去保护那个无辜的孩子,也“不敢”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娜斯鲍姆的反应正是“受虐妇女综合征”[9]的表现。30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她们母女俩的惨剧,我都感到一阵心痛。当然,并非所有与具备自恋型人格的人相处的人都会遭遇到娜斯鲍姆母女那样的虐待。但是我要提醒大家一件事:我所遇到的,所有与具备自恋型人格的人共处的人都曾对我说过—不管以何种方式,不论到何种程度,对方都绝不允许他们有一点点得意之处。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卑微”、“渺小”、“低人一等”。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自恋型人格的人际关系具备自恋型人格的人做不到像常人一样表达爱。对他们来说,“爱”是有条件的,不能白送;换句话说,就是“我为你做这件事,但我希望你能……作为回报”。对自恋者来说,“爱”就是quid pro quo[10]—“交换”。不利己是不可能的。从那些曾与自恋者相爱的人口中,我常常听到这样的描述:开始时他们都被那人的魅力、智慧、体贴等完美表现迷得晕头转向。其实对任何人来说,自恋者的气质和魅力都是无法抵挡的。但是一旦你把身心交付给他们,对方的魅力就会立刻消失殆尽,迷惘中的你始终无法把先前那个万人迷与眼前这个冷眉冷眼、颐指气使的人重合起来。下班回家时,自恋者会要求只要他们一进门,所有人就得停下手里的事,听他安排。如果他们没有工作而待在家里,那么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迎合他们的需要。并且,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满足。身为自恋者的配偶,你的外表、习惯、口味、喜欢的运动、个人能力等没有一样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他们的批评和苛责方式包括:嫌弃的眼神或表情、挑剔唠叨、私下或当着外人的面羞辱你。我曾问一位女士她丈夫多久批评她一次,她的回答发人深省:“每天。我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在他眼里,我就没做对过哪怕一件事。他还教唆孩子们也来指责、嘲笑我。”一个朋友(现已离婚)曾对我说,每次给前妻买礼物都要选上好几个小时,只为能让她称心。可当他把礼物送给她时,她却总是随手往柜子上一扔说:“谢谢。”就像他帮忙端了一杯水给她一样。她连包装都懒得打开[11]。这件事看似微不足道,但很多年来她每次都这样,他也终于明白过来,她根本不在乎他,后来他才发现,她看中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利用他来发展自己的事业。这种贬低他人价值的做法与自恋型人格的特征相一致。想让别人感觉卑微吗?贬损其努力,拒绝其好意,对与其相关的事不感兴趣。自恋型人格正是这么做的,伤害也正是这么产生的。具备自恋型人格的人不惜一切代价追求外表的光鲜,却会给他人带来极其严重的影响。米莉亚的遭遇就是这样。她到FBI寻求帮助,因为她丈夫已经移居海外,一分钱都没留给她。她想让FBI帮忙找到他,把联名账户里的钱要回来。据米莉亚所说,她的丈夫痴迷于购买高档住宅、豪车、名贵珠宝,还加入了两个乡村俱乐部。米莉亚说,当他突然开口要求她减少外出、缩减度假、少给孩子们买衣服、在食物方面也要减少花费时,她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前几个要求都可以容忍,可节衣缩食实在说不过去。他每个月要往乡村俱乐部里交3000美元会费,却要求家里这么节省。因为她没有工作,不知道家里的财务状况究竟怎样,于是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转过头随口答道:“我们破产了。”他们在银行里一分钱都没有了。纵然欠下了数百万外债,他仍在自恋型人格的驱动下维持自己的公共形象。也就是说,他仍要每周做头发、修指甲,仍要保留乡村俱乐部的会员身份,而米莉亚却要在省吃俭用中“战战兢兢、惶恐度日”。最后,他跑了—撇下她和孩子逃离了美国,从此杳无音信;而米莉亚变得一贫如洗、山穷水尽,还背负着庞大的债务—因为有些贷款是他们夫妇俩共同签署的。从那时起,每接到一个债权人或律师打来催债的电话,她就为他的冷酷无情而震惊。最后,她终于在海外找到他了,可他是怎么说的呢?“我又不欠你什么。要不是我,这些年你能过得这么好吗?你跟着我住进了高档小区啊。你得感谢我才对。”与米莉亚相比,金姆的经历虽有不同,却同样令人慨叹。我在一次活动上做完演讲时,她找到我,问是否可以跟我谈一谈她的事。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大9岁的男人,这个人志向远大,在追求金姆时非常执着。最后,她和父母终于被其“热情”、“毅力”和对二人未来生活的宏伟计划打动了。但结婚之后,无论金姆做什么都不能让他称心。起初他还只是在私底下侮辱她,骂她“无知、痴呆、愚蠢”;但很快,他就不避外人地对她恶语相向,令金姆颜面全无。他甚至连自己在政界的失败都要归咎到她的头上,却假装不知道—金姆及其父母也是后来才发现—他只是个牛皮精而已,一点儿本事没有,只会纸上谈兵。她的朋友们都疏远了她,因为她的丈夫不喜欢跟“档次不够”的人相处,每次朋友来访都闹得很不愉快。金姆告诉我说,10多年了,一个愿意到她家里来做客的朋友都没有,她也很少出门,生怕丈夫再去惹麻烦,也怕家丑外扬。孩子们同样是在他的惩罚和责骂中长大,她也不愿去插手干预,除非“他的言行实在过分了”。大多数时间里,她听任丈夫对她冷嘲热讽、侮辱诟骂,似乎已经麻木了;因为,用她自己的话说,真去惹他会更麻烦,“不值得”。她还说:“跟他已经再没什么好争的,也没什么值得维护的了。”金姆所遭受的虐待并非来自拳头或棍棒,而是日复一日的刻薄和羞辱。我看过她年轻时的照片,20年前的她美丽快乐、容光焕发、充满朝气;我遇见她的时候,她还不到50岁,却早已身心疲惫、万念俱灰,脸上的沧桑和痛楚分明记载着22岁结婚以来的煎熬。她的心已经死了。我记得金姆和米莉亚都跟我说了同一件事,尽管表达不同,但意思是一样的:“要是结婚前我就看透他是什么人就好了。”作为父母,具备自恋型人格的人并没有正常父母那种无私的爱。他们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所以,他们的孩子当然也得是完美的,所以,他们会逼着孩子样样都要做到最好,即便孩子不喜欢、不擅长也不行(为了获得父母的认可,孩子也会努力去做)。而他们的标准永远都没有尽头,“你怎么没得A呢?”“连大学代表队都没入选,你太差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得更好的”……想一想那些“星妈”,想一想那些在孩子的足球赛上横眉怒目的爸爸,再想一想那些因孩子没能考入自己的母校、因女儿没能女承母志加入同一个女子社团而感到羞耻的父母……或者,他们只把孩子看作换取财富和名誉的工具。比如说,他们会逼着孩子去参加各种选美大赛、体育比赛,让孩子上电视,或去参加公共活动、商业演出。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孩子好,从不承认他们的自恋本性在幕后操盘手的声誉中获得快感。对自恋型人格来说,灯光最终是属于他们的,哪怕需要在孩子那里中转一下也行,但绝不能熄灭。在我的一次行为学研讨会上,一个已经成年的孩子说了自己的经历。她的母亲是个自恋狂,残酷地逼着她去参加体育竞技,她的身心受到严重伤害,成年后就跟她母亲断绝了一切来往。她的感觉是“被利用了”,而这让她们的母女关系扯开了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如果儿女在运动、学习、外表、顺从等方面表现不好,那么自恋型人格的父母就会开始疏远他们。最终,这些孩子会被他们看作累赘,而不是天伦之乐的源泉。有些自恋型人格的父母把孩子看作奴仆。卡琳娜就是这样一个母亲。进入50岁之后,她开始从她所谓“社会底层”家庭收养孩子,并培养他们在自己家里干活。她对他们说(即使当着外人的面),等她老了,他们就得照顾她,因为是她“解救了他们”,这是他们“欠我的”。太可悲了,要贬低别人竟然是如此简单,对自恋型人格来说更是如此。最后,据负责这起案件的临床医生说,那些领养的孩子终于逃脱了那个自私女人的魔爪。但是他们已经受到了伤害。一个孩子就对法庭指派的法律顾问说:“哪怕是在孤儿院里都比这里好。那里虽然没有父爱母爱,至少我不会觉得像个奴隶。”看到了吧,“灰姑娘”所受的虐待在现实中就有啊。更有甚者。据有些不便透露的案件,有的孩子饿了没有饭吃,病了没有药也没有大夫,只因为他们那自恋狂父母嫌麻烦,或觉得没有抚养照料孩子的义务。这些孩子或者被拴在床上,或者被锁在屋内,或者被送给别人抚养,甚至被其父母杀死。那些可怜的孩子简直令人心碎,他们总在拼命寻求父母的关注,哪怕是每隔几分钟,甚至几小时有一次爱的表现也好……却不知道他们的自恋狂父母永远都不可能像他们所梦想的那样来爱他们。长大之后,他们才意识到当初父母给予他们的爱和关怀是多么少,为此他们付出了何种代价又附加了什么样的条件。要是他们有事了,其父母或者是漠不关心,或者是说这样的话:“自己克服吧。”“没那么糟。”“别哭哭啼啼的,跟我的经历相比,你那破事算什么。”……一个名叫阿曼达的女孩在读了我的书之后给我写信,向我寻求建议。早已成年的她仍摆脱不了自恋狂母亲所留下的情感阴影。当问及童年时,她告诉我,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母爱”。从来都没有。那种感觉是多么令人难过啊。她觉得永远都不能讨母亲的欢心,在后者眼里,她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对的。她的母亲总是在盘问、质疑、命令,从来不会请求、询问,或关心一下她的所需所想。现在,阿曼达总觉得自己没有价值、活得没有意义,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来,其原因要追溯到她母亲对待她的态度—在她看来,阿曼达百无一是,一文不值。阿曼达的事只是类似童年阴影的冰山一角:如果你的母亲总是吹毛求疵,你该如何给她挑选母亲节礼物?如果你的父亲从未在乎过你,在寄给他的生日贺卡上该写什么?如果你搬走了,你会多久回去一趟,看看那个从不尊重你、从未给过你爱的父母?你会尽赡养的义务吗?在父母的葬礼上,你会说些什么?话说回来,你会去参加他们的葬礼吗?有时候,一个毫无分寸的家长所抚养长大的孩子也会肆意妄为、没有界限;而其下一代会继续潜移默化地“吸收”其自恋心理,于是自恋的基因便一代代传下去。的确,冷漠是从父母那里“学”来的,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他们不懂得同情和尊重他人,也会因为环境影响而变得恶毒,通过诋毁他人获得快乐。那么,若是这些孩子在其童年甚至成年之后都喜欢欺凌弱小,那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与自恋型人格相处不论是在你晋升时暗中使绊,还是在会议上以言语诋毁你,抑或是在排队时插队到你前面……自恋型人格毫不在乎他们是否给你造成了不便、损害了你的利益,或惹你生气,他们眼里的“天字号”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自己。每当得知某个老板、经理、教练、老师、同事等又摔门、咆哮、叫喊、尖叫、扔东西、欺负人了,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个自恋型人格。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以上行为都是不允许的;而对这样的人仍迟迟不予开除,其所在的单位或机构需要为此感到羞耻。心理上尚未断奶的成年人会给周围世界造成严重影响,并且,其权力越大,其影响的范围和程度就越大。过于膨胀的自我使得自恋型人格拥有一种过于膨胀的占有欲。在我参与的一次FBI调查中,一名涉及高度敏感和机密内容的政府承建商联系我们寻求帮助,其计算机系统管理员控制了公司的计算机。通过查看多年以来他与上司的交流记录,我们发现,他喜欢吹嘘自己的重要性,总是说“我”做了什么什么,还不断强调“我的系统”“我的网络”“我的代码”“我的通信协议”等话语。这些东西当然都不是他的,他只是个普通员工而已,但他的自恋型人格却从中彰显无疑。几个小时之后,他们从外面找来专家重新夺回了计算机的控制权。这就是自恋型人格的员工所带来的问题。也许你的公司、资产、工作正岌岌可危,但他们对此视而不见,他们认为那些都是他的并继续我行我素,牺牲的却是你的利益。最后,我们不得不为其肆意妄为付出身体、心理或经济上的代价。自恋并不仅仅意味着占有欲,它常常会升级到暴力事件,屡有发生,但鲜有告发。如你的上司朝你扔东西,拽你的胳膊,用身子堵住门,将一个员工一把推进他办公室里……可叹的是受害者从未向人告发此上司的行为,而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是最后一次;他对别人也是如此,但他的员工们都在说:“我们已经习惯了他的横行霸道。”所以他们就继续受他欺凌,发现问题谁都不说;有好点子也不说出口,因为怕被他讥讽;有价值的员工纷纷跳槽……有时候自恋狂的反常行为近似顽疾,别人甚至反过来替他掩饰,或认为那就是他们的一贯风格,或干脆原谅了他们,因为他们“太杰出”或“大多时候还是很好的”。不,不对。一点儿都不好。你将会为这种荒谬的借口付出惨痛的代价。类似事件需要立刻记录或上报。首先要告知的就是所在单位或机构的人力部门。若是因为特殊原因无法上报,那就立刻记录下来,无论是身在何处,以何种方式—记在日程表上、写一封电子邮件给别人(甚至写给自己)、打电话……都要立刻把事情的经过—何时何地说了做了什么—原原本本记录下来或分享出去。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本性难移。万一情况持续恶化,到了内部审查或民事诉讼的地步,那么,谁保留了记录谁就是胜者,没有证据定将申辩无门。而自恋狂是不可能将其言行记录下来的。“我今天推搡谁谁谁了。”“今天我骂谁谁谁是个×××了。”……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你得记下来并让别人也知道这件事。关于如何应对具备自恋型人格的人,我将在第六章《面对危险人格该如何自护》中详细论述。我曾在弗吉尼亚州做过一个危险人格研讨会,会议结束时,一位高级主管走上前来,问我是否可以跟他们老板通个电话,后者当时因为有事未能参加我的研讨会。他们公司的某个“问题员工”符合危险人格的各项特征,他希望我能跟他们老板谈谈。在去机场的路上我给那位CEO打了电话,他对我说的事情简直令人震惊。这个员工的行为已经失控,并将危及整个公司的存亡。从前面那位高级主管口里,我听到了那个员工罄竹难书的恶行,那是对信任的辜负和侮辱:他手中握有客户的私人信息、客户和同事的信用卡信息,还有公司未来计划的重要战略数据……更过分的是,他还威胁CEO和其他管理人员说,要是不遂他的意,就把这些信息泄露出去。为把他安抚下来,CEO各种方法用尽,但毫无效果。事实上,他们所做的努力无异于火上浇油,那个员工反而更加来劲了。CEO被这个员工的事搅得头疼,甚至要去找家庭医生和心理医生治疗他的焦虑。而那个员工呢,还跟没事人一样。那位CEO告诉我说,这件事已经拖了18个月了。我问道:“他是你的员工,他把大家都折腾得难受,他把你逼得心烦意乱甚至要去看医生,他还把公司的私人信息和专有资料随意摆弄、满不在乎,是这样吧?”“对。”他答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开除他呢?”我问道。“因为,我以为事情会有好转啊。”这是从那些对具备自恋型人格的人毫不了解的人那里最常听到的回答。他们天真而无知地以为事情会有好转。但是,不可能。我曾从太多公司管理者们那里听到这样的事,他们有时宁可放弃一宗生意,只是因为对方太自恋、太令人难受,跟这样的人同在一间屋子里,甚至在电话里交谈,他们及团队人员都受不了。每次他们都以为情况会有改观,但次次如此。其实,我真的听说过有人因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而得了病。曾有位航运公司的老板事后对我说:“乔,要是跟他做生意,我得整天担心是否该相信他,我的得力员工也要受尽折腾,什么生意也不值得付出这么多。我很庆幸当初放弃了这个买卖。”具备自恋型人格的人可能拥有很高的职权或社会信任度,如此一来,其对法规的漠视和对职权的滥用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比如,一个满口谎言、欺世盗名的警察,一个自以为掌握他人生死的医务人士,一个性侵孩子的教练……其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预计的。2012年,伊利诺伊州迪克森镇的审计官丽塔·克朗德维尔因贪污公款被捕。她在22年时间里一共贪污了5300万美元,据其所述,这笔钱里有一部分被用于经营马场。审计官职务给了她染指巨额市政资金的机会,而她就将其当成了自己的私人小金库。腐败的政府官员层出不穷,但具备自恋型人格的人不限于此,他们几乎无处不在。任何宗教派别,只要其领袖是个自恋狂,那么所有信众就得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抬高他。而邪教,其领袖没有一个不是自恋型人格:“人民圣殿教”吉姆·琼斯(见前文译注),“大卫教派”的大卫·考雷什[12],“曼森家族”的查尔斯·曼森[13],“奥姆真理教”的麻原彰晃[14],“太阳圣殿教”的约瑟夫·迪·马布罗[15],“天堂之门”的马歇尔·赫夫·阿普尔怀特[16],“奥修教”的巴关·希瑞·罗杰尼希[17],“摩门教末世圣徒教会”掌门人沃伦·斯蒂德·杰夫斯[18]等人都是臭名昭著的自恋狂,他们拒绝接受任何批评,鼓吹富丽堂皇的理论,自赋神权,目中无人,目无法纪。这种人以极高的代价“售卖”梦想,上当受害者络绎不绝。“天堂之门”集体自杀惨剧过去1年之后,1998年9月,时值“琼斯镇”集体自杀事件20周年之际,FBI的一个侧写员小组来到弗吉尼亚州的匡提科FBI学院,查看吉姆·琼斯及其邪教组织“人民圣殿教”的相关资料。对我来说,那天的所见所查发人深省,因为,虽然多年以来我曾多次读到过这起惨案的相关内容,但真正看到现场照片,看到照片上那些无辜孩童肿胀的尸体,我才对那起集体自杀惨剧、对吉姆·琼斯牧师、对其自恋型人格有了新的了解。如果大家感兴趣,可以访问FBI的网站,看看这起惨案的实际调查资料,也可参看一下我当初曾翻看的一些相关文件。如果你在线读过这数千页的FBI调查报告,或者读过一些记述吉姆·琼斯和“人民圣殿教”的书,那么就会总结出以下结论:1.有太多人会被迫将自己的生命无条件地交付在一个人手上。2.在宗教外衣的掩护下,一个危险人物会长时间游离于审查之外。3.邪教领袖全面控制着信徒,就像一个极权政体一样。4.试图逃离邪教的信徒会受到身体和心理的虐待。5.感到担心的家人和朋友在向信徒提供帮助或试图解救他们时,都会遭到持续的反对或阻挠。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