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米罗·尤里戴着他标志性的海盗式眼罩，身着一身优雅的军服式西装，走向莫特雷恩本部的地下堡垒。
他这是要去和装备部的各位神经病们开会，想办法和那群整天思考着折腾一个能把地球炸一个深坑的可携带武器的科技宅达成共识。这是关于那个纠结了他的症结的第十三次讨论会议了。
其实要是论生活习性的话，眼前这一群带着口罩的疯子根本和他交流不到一起。冲着眼前这群着装整齐的家伙，他尽力克服着从腰带上拿出手斧一斧子砍到面前这张会议桌上的想法，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各位先生们，在我们的第十三次会议之前，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尤里先生你不要介意，提问吧。”黑色口罩上印着一个白骷髅图案的甲倒是很慷慨。
“为什么每次我来到你们这里，你们就穿出一身消防服来迎接我？我并不是地狱之翼那样的纵火狂。”尤里拍着面前的会议桌，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们知道尤里先生您并不是那样的纵火狂。”白色口罩上绿色横杠的乙鞠了一躬。
“那为什么你们还要穿一身救火装备呢？”尤里想办法控制自己的右手不要拔出那把岁月有些久远的手斧。
“尤里先生您应当知道，我们呼吸的空气和外界空气的比例并不完全一样，而您身上有一股烟味。”另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丙解释道，“我们得随时防备着莫特雷恩之脑的所有灾难隐患。”
尤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带。领带上还有细小的几颗烟灰，估计是在办公室抽完烟以后换衣服时弄上去的。
“好吧。”他抬起头来，“话说回来，你们是怎样计算你们这里的空气完美比例的？最好用我能听懂的话来解释解释。”
“恐怕不行，”戴着紫色口罩的丁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尤里先生，我们还是讨论正题吧。”
尤里点点头，默认了丁的态度。
莫特雷恩之脑，尤里每次都后悔前来的地方。这里的神经病们已经成为了主流，而尤里这样的老人只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时代。这样的神经病聚集之地，就是莫特雷恩的装备部。
装备部，全称是炼金术与科学技术研究所。所有在这里工作的技术宅们并不搞高深莫测的研究，他们的工作是为莫特雷恩的各位堪称战场绞肉机的战斗型雇员们研究各种各样的新潮屠杀工具——其中爆炸物占了多数，剩下的就是冷兵器的改造。尽管常年生活在地下的穴居生物，可是这些技术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尤里先生，地下可以抵御大多数武器的袭击，就算是核武器也无法彻底毁灭我们，这才是科学家该有的待遇。”
至于他们嘴里那可笑的易燃物敏感，这是因为在这群技术宅测算后发现氧气比例适当提高后呼吸起来会更加顺畅，于是就说服他给他们加装了好几台空气加湿器和布满活性炭的防护网。最后的结果就是，有一次尤里在这里准备抽烟时，烟头突然冒出了一条火舌，烧到了柯西部长的头发。
想到这里，尤里再次克服着一顺手拿出那把爷爷的手斧砍在面前这张会议桌上的冲动，在投影机里放上了一张卫星扫描图：“咱们回归正题。你们应该知道，目前为止，根据你们所计算的恶魔后裔生命信号筛选机制所测到的信号，你们应该看出了我今天的话题了吧？”
各位身穿着消防服装的技术宅目不转睛的盯着尤里放出的那张幻灯片。
“南海附近有很多黄色信号点啊。”一个带着红五星的华裔技术宅说，“尤里先生，你是要我们研究一些水面大范围杀伤性炸弹吗？其实这已经不用您说了……”
“哦？说来听听。”尤里点头默认了这个技术宅继续说话。
“我们在去年就弄了一款海上炸弹，威力亲测还不错……”
“等等，我可不记得你们向我申请过水下炸弹的实验。”尤里听出了不对劲。
“我们将它空投到了南极洲。您说过，极地这些地方的武器试验是可以不用申请的。”柯西部长挺起了他因为吃太多肯德基全家桶而显得鼓囊囊的肚子。尤里默默地点点头，心想是时候加上这条规矩了，不然自己那个宿敌兼好战友的家伙很可能还没正常发病死亡就得被这群神经病炸死在俄罗斯。
“最后的效果呢？”但他忍住了，继续发问。
那个戴着红五星口罩的技术宅和柯西部长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清了清嗓子：“咳咳，尤里先生，非常符合我们的计算结果，将一块泰坦尼克那么大的海底冰山炸碎了。”
尤里扶额。面前这群技术宅总会出现一些震惊他的比喻，比如现在这个华人说出来的这句话。
“可否在这张图上做一个图示？”他指着投影出来的幻灯片，强撑着让自己不要骂人。
“如果在这里放上那颗炸弹的话，”红五星走了过去，指着台湾海峡，“造成的海啸可以把台湾岛淹没，可能会波及到RB和南朝鲜。”
尤里瞪大了眼睛。面前这些技术宅都发展到可以平静的说出“可能会波及到RB和南朝鲜”这种话了？
“不会波及到你们的HN吗？”他想起了面前这个红五星的国籍。
“估计会的，但这是威力不可避免的一部分。”红五星耸耸肩，“如果尤里先生不想海啸的话，我们还有另一款更好的。”
这又戳到了尤里对这群技术宅的另一个非常烦的点子：每次和这群技术宅说话，他就觉得自己像是——用柯俊瑶的话说，“和我在那些购物商场的化妆品区一个待遇”。
“说来听听。”他点头。红五星看起来欣喜若狂，指着北冰洋的地方。
“这个威力上可能会差一点，不过如果在这里投放的话……”
“还是在刚才你指的那个地方吧。”尤里叹了口气。他看到这些家伙指着北冰洋的地方，心里就会想起那个快30年没有见面的男人。
“嗯……可能会把台湾海峡炸成一个新的陆地板块。”红五星若有所思的说。
“坐回去吧。”尤里实在不想回应了，让红五星回到了原位。红五星还是一脸像是中国70年代的砖墙上刻画的“农业学大寨”宣传图的小青年一样的激动脸，这让尤里怀疑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技术宅是不是柯俊瑶所说的“怀旧党”。
“感谢各位先生的示范，这让我知道了目前我们公司初步拥有了改变地球构造的技术，如果明年政府不批准我们的部分请求，我们倒是在和******政府的谈判上，多了几分筹码。”他继续着自己的问题，“我的所指不仅仅有你们提到的中国南海，还有长江流域的那些不稳定信号。”
说罢，尤里一把夺过了柯西部长手里的长棍子，指着长江入海口的地方：“先生们，这才是我真正来找你们的原因。根据Veronica的叙述，在这个区域出现了一个疑似是惩戒之眼的信号。我需要你们造出一艘可以伪装成渔船或者科考船的主要战舰，最好能抵御三波七代种的袭击。”
技术宅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尤里眼罩后面那只眼睛清楚地捕捉到了这个瞬间。
“你们可以做到吗？”他假装没有看到，补充道。
“我们可以。”甲说，“但是请给我们一年半的时间，我们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试验。”
“如果不进行试验，需要多久？”尤里奇怪的问，“你们不是一向以效率高，款式多作为招牌的吗？”
“制造符合尤里先生您所说的条件的话，的确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来测验，不然我们不就是自砸招牌吗？”红五星反问，尤里心想你们还会考虑到自己的招牌……你们最符合招牌的还是你们的各种爆炸物，坦克和船这一类的，恐怕做成可遥控炸弹才不会砸你们的招牌吧？
“测验时间要多久？”他想办法跟上这群神经病的点。
“九个月，只有经过比较繁杂的一段测试和修复以后我们才会允许它上战场，”柯西部长语气有点公事公办，这让尤里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好朋友，“如果时间减半，我们不能保证剩下的项目能够保持我们一贯的高端水准。所以我们希望尤里先生能给我们一年半的时限，我们一定能制造出这样的战船。”
“九个月，够你们单纯制造出来吗？”尤里一拍桌子，技术宅们全部被震住了。
柯西部长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解释道：“尤里先生，我想您不会想看到您以此为傲的装备部出洋相吧？九个月的时间，只够我们做一些最基础的调整，可能还没有足够时间测试我们的许多最新款武器……”
“不必装填你们的最新款，来一些对水面目标的经典款导弹就可以了。”尤里决定给面前这一群被自己和鲍德温惯出来各种病的技术宅一些空间。
“经典款火力不够，恐怕不够对初代种制造出足够可观的伤害。”丙一脸无奈的回答，“最新款应该足以在初代种的身体上制造出见骨的伤口，还可以加装一些类似于水银球的附魔。”
“Stop！我可不想在科技会议上听到游戏语言！”尤里有些烦躁了。丙感受到了自己老板的愤怒，赶快停下不说了。柯西部长瞪着丙，尤里只觉得世界在这群神经病面前当真是丰富多彩。
他用眼罩后面那只眼睛四处扫荡。这间会议室里面的确全部是精灵混血种没错，不过如果那些前辈精灵们知道自己的血统遗传几百辈下来到了一群科技高手和各种猥琐宅的体内，恐怕只想就此结扎做一个没有任何担忧的丁克家庭。
“你们说你们的最新武器可以对初代种造成见骨的伤害？请问你们的参考模型是什么？”他意识到了刚才那一席话当中一个可怕的漏洞。除了柯西部长暂时的寄存了自己去中庭之路的钥匙十五分钟，这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和自己那弥足珍贵的收藏室的房间的钥匙。
就算是前年那个RB小贼前来走过的那条小路，也被这里的技术宅们弄了不少高新的加密手段堵住了。
“只是理论计算，并没有实践。”柯西部长解释，尤里舒了口气。
“对了，提到这个……我们希望尤里先生能让我们在和惩戒之眼的战线上试验一下这个新武器。”红五星这句话却让尤里差点晕倒在会议椅上，“放心，我们可以让它微缩为对地导弹的弹头……”
“你们能说一些让我对你们放心的承诺吗？”他慢慢的说出了这句抱怨。
“我们可以加强弹头的威力，让它一击致命。”柯西部长拿出了一张工程制图，指着爆破部分的密度值，“只要让这部分的火药提的更纯，威力就可以更强……”
“可能波及的范围有多大？”尤里只关心这一点，这种直面恶魔初代君王的战争必须要有一个现场指挥，但是他非常担心面前这一群神经病制造出来的那种高精密爆破弹头会波及到那个现场指挥官。
柯西部长摇摇头，尤里已经知道了结果。
“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的战斗人员，你们这么做只会让我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瞪着柯西部长，“这样的武器你们想找什么地方做实验我都可以给你们争取，前提是你们不要总是做出一些会误伤到自己人的武器！”
柯西部长整个人都怂了。其他的技术宅们都叹了口气，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感谢尤里先生的指导，我们知道我们接下来的武器必须遵守的规则了。”最后还是柯西部长给自己的下属们解了围，“对了，尤里先生，我们已经很偏题了。制造和您的标准完全一样的战舰很花时间，但是我们可以改造原来的船啊。”
“好吧，告诉我你们盯上了我们莫特雷恩的哪艘战舰？”尤里站了起来，面对眼前这一群神经病，最好的计策还是听从他们的话——虽然不听的话他们也会编撰出许多的理由来让你服从他们的异想天开。
“天鹰号。”红五星说，“这是最符合您的改造条件的一艘船。”
听到这艘熟悉的船名，帕尔米罗·尤里似乎瞬间回到了童年时期，可是很快又变回了那个拿着手斧的执行者。
“哦，我还差点以为你们要改造我爷爷当年掌舵的那艘船。”他坐回去，像是自嘲一样的说着。其实他们所提到的这艘天鹰号，最初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致敬尤里那个完美诠释了“潇洒与狂野合二为一”的爷爷康斯坦丁·尤里。只不过这是一艘新时代的战舰，并且还夸张的在驾驶舱上加装了一台巨大的导弹发射器……
“要是尤里先生您愿意，我们也可以将那艘现在存放在博物馆的木结构船拿出来进行改造。”乙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不过木结构的船作战的话非常容易散架，尤其是对阵惩戒之眼这样的初代种。”
“别给我说废话，我只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伪装那个导弹发射器。”尤里指出了重点。
“报告尤里先生，不用伪装。”柯西部长非常淡然的说，“在外面加一层天文望远镜的壳子就OK了。”
除了尤里，会议桌上的其他人都非常同意部长的想法。
“再在驾驶器后面加一个伪装的椅子？”他无奈的接下部长的话茬。尽管是这场会议的发起者，他却又一次被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技术宅们牵着鼻子走。
“没想到尤里先生会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红五星激动地拿出iPad开始在上面比比划划，尤里推断是在他们的草图上修改元素。柯西点点头，看来就连部长也接受了这个提议。
但是尤里却并不高兴。在今天这场可以下结论为失败的会议上，他所想说的并没有完全说完。
“我知道各位科学家们正在非常开心的修改着草图，可是请等会议结束再修改不行吗？我才说了一半，希望你们能全部听我说完再开始为我们的屠魔宏图献出自己的举手之劳。”尤里对着面前的麦克风说，身边这一群技术宅赶快又回到了听从他调遣的模式。
“随时跟随尤里先生您的想法。”柯西部长赶快走了过来，他换了一张幻灯片，而看到那一张幻灯片的时候，周围的技术宅们都呆住了。
“各位先生们，这就是我所说的另一半内容。这是我目前可以确定的，下一波恶魔后裔会在这里登陆，可是时间就不太能确定了。”尤里指着RB海域的地方，“你们可否将我们侦查卫星的信号扫描公式细化一下？隔着这么一层水膜，你们的公式就没有那么管用了。”
“好的，尤里先生，请将卫星在三个月内扫描到的所有信号的数据发给我们。”红五星和甲同时说，“我们会将水膜的厚度作为另一个自变量加入进来的。”
“还有一点，除了击杀惩戒之眼的配置船之外，我们还得需要一艘深潜器去探索RB海域。”尤里指着RB周围那一圈信号点，“各位先生们，现在的时间应该足够让你们制造了。目前这些信号还是被水膜覆盖的很好，我们可以先改造完天鹰号再思考这个深潜器的制作。”
柯西部长看见周围的气氛有些凝重，赶快说：“RB尤里先生您要去收复失地吗？”
尤里站了起来，走到了柯西部长身边。气氛微妙的变化了，周围的技术宅们像是被口罩禁锢了呼吸的功能一样。如果仔细听，甚至能听到经过重重降噪工序的空气净化器的声音。
“真不愧是我的老部下，能够记得我的遗憾。”尤里拍了拍柯西部长的肩膀，“是啊，自从他们投降后，我们就没有任何信息了，就像是这整整一个国家都在我们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了。”
柯西部长舒完一口气，尤里又接着补充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发出几颗卫星来扫描扫描这颗星球上的精灵混血种呢？面对这种像是一个国家完全消失在我们的信息网里的情况，我们该不该亲自去闯闯看？”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