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跟师父跑去赵炼桐的租屋探了一下。
失踪案已经发生一个月有余，那掉在地上的三根手指早已被警方收走，现场已经不可能找到什么痕迹——屋子早被房东打扫一通转租给了新房客。这我们也早料到了。
然后我们又跑去刑警支队，找了师父的一个线人——一个会令人想起“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的刑警。他给我们的答复就是：什么都查不到，除了赵炼桐的公民身份——他是一名来自香港的“普通”18岁青年。
鉴于赵炼桐的心流师背景，师父又联络了位于香港的XGO组织分部。同为隐秘世界的大组织，XGO与TSO有诸多业务往来，尤其近年来随着“破茧计划”的推进，XGO更需要仰仗TSO广泛的人力资源，辅助他们找到目标人物并进行初步调查，以节省自身的人力投入——师父一有空就会跟我介绍TSO的业务。
电话接通后，师父自报家门，XGO的联络人恭敬地在电话里问好。
然后师父问说是否有赵炼桐这号人。
对方答了什么我没听见，我只看见师父颇感意外的表情。
“这样啊，能否为我向他引荐一下？我有事相求。”
我在一旁听着，不知道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人都失踪了，还引荐什么？
对方答应后，师父挂了电话。
我问：“师父，人不是失踪了吗？你还让他们引荐是什么意思？”
师父没理我，自顾自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我：“XGO还不知道人已经失踪了，我那么讲，是想确认这一点。”
我纳闷：“自己人失踪了都不知道……不过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他们呢？”
此时已近正午，师父跟我待在告解室里，外面天桥上下的车流人流熙熙攘攘。
师父看着我眼睛——这很少见，因为他经常在说话时不看我的眼睛——说道：“于人杰，永远记住，第一，信息就是力量。第二，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无关利害的，一切反常，都要警惕，在情况明了之前，谁掌握的信息越多，谁的筹码就越多，谁就越能在利害的博弈中取得主动。”
我听得有点费劲。
“你如果觉得第二条听着费劲，那就参考第一条。”师父似乎看穿了我。
“信息就是力量”，这确实好记。然而知道这句话与深刻理解这句话，恐怕还有天与地之间的一段距离。
我又问：“但我们跟XGO难道不是盟友吗？”
“在敌友关系上，永远不要轻易下结论！因为世上没有永远的敌友，只有永远的利害。”师父说，“更何况，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们跟XGO是盟友？”
“你不是说有业务往来吗……”不过，我马上自觉这似乎也构不成盟友的充分条件。
“Too-Young-Too-Simple。”师父嘲笑我。
我无力反驳，只好转换话题：“好吧，咱先不谈理论了，不如谈谈那个赵炼桐？”
师父拿出一根烟点上，在烟雾中跟我说：“心流师的失踪，其实是非常敏感的事情，XGO委托我们组织寻找失踪心流师，已经有过多起先例。每一名心流师，都是XGO宝贵的财富，鉴于他们神奇的能力，称他们为奇迹的创造者，一点也不为过。而这世上，只要出现强大的力量，就必然会受到多方势力的觊觎。这个赵炼桐，很可能早就被某个组织盯上，想利用他身上的能力，实现他们的某些企图。”
“所以呢？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我始终会回想起那个伤心的女孩。
“我们要相信组织的力量。”师父故作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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