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和宝月讲了一大通话,但德康至始至终没有提及碰到狼群、豺群该怎么应对。
事实上如宝月这般大小的狼崽子,碰上敌对狼群、豺群只有死路一条,绝无生还的可能,即便自己在她身边也无法改变悲惨结局。
三岔路那里碰上的疑惑一直是一块阴影沉在德康心底,自己不希望宝月过早直面她所不能背负的沉重。
既然无解、何必费神。
丝毫不顾及二哥一通滔滔不觉下来舌头打颤、嘴唇僵硬,宝月对德康耍起了无赖,不停地围着他窜上蹿下,嘀咕个不停。
“好。。。二哥答应还不成吗!”德康的脑袋快赶上贝力克湖的大小了,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应允了宝月。
欢呼雀跃的宝月再次扑到德康怀里闹腾,等到她平静下来时,那倒霉家伙又被涂了一脸的口水。
这时的宝月脸上散发出一种荣光,小脸蛋上的每一根毛发都含着笑意,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只要他俩登上山麓,飞鹰的美食就会自动出现在眼前,从此二哥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旁。
德康不忍心打碎她的美好希冀,只是委婉解说:“宝月。整个昼夜呆在山麓的话,你很可能会被冻坏,要不这样,等到白天太阳出来稍稍暖和些,二哥背你上山,天快黑时咱俩回洞穴。”
宝月微笑着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德康挠挠头皮,瞄了宝月几眼,如次爽快的宝月可没见过。
为了安全起见,德康去叼了一块岩羊肉回洞穴解冻,准备出发前给宝月饱餐一顿,吃饱了肚子才有能量抗寒,当然,宝月不可能吃下这许多;而自己,正处於多多愈善的快速长身体阶段。
兴奋劲头过后,宝月趴在德康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德康把她抱到羊皮上侧躺,低头亲了她一口,爬出洞穴舒展筋骨。
站在洞口德康暗想:‘疯了近一个白昼,宝月肯定得睡上好久才醒,不如乘此机会到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机会逮点美食。’
阿尔喀山脚东西两边德康都跑过,这回他准备越过哈夏河再拐头朝东跑,查看一下那里的地形,顺便碰碰运气。
在洞口扒拉些积雪做好伪装,接着用尾巴四周扫掉足迹,德康一溜烟似的朝河滩跑去。
哈夏河的冰面已被彻底冻硬,足垫和爪子能感受到类似踩在岩石表面的那种坚硬,德康禁不住收缩利爪,放缓步伐,一步步走过冰面。
随着夜色深沉,凄厉的寒风越发猛烈地刮过雪原,回头看看空旷的河面,德康摇了摇头继续直行,朝昆仑山脚那边跑去。
过了河滩不远就是类似丘陵的复杂小山地,前进中随时会碰到突兀的巨岩和陡峭的小断谷,这边的水草远不及阿尔金山脚丰茂。
小心翼翼地跑了一段路,找了个背风的岩缝喘口气,德康心中开始嘀咕:‘这鬼地方大概是整个阿尔金盆地最贫瘠的了,平时小肥羊和沙鸡都不大会到这里觅食吧,何况这样的天气;再说到处是沟壑,一不小心就会摔断腿,善跑的小肥羊到这里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哥跑到这里猎食。。。。。。’
想到这里,德康一点儿猎食的兴致都没有了,啃了两口积雪,缩着脖子一脚深一脚浅往回走,寒风灌进鼻子、寒气直冲脑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抬头看着被积雪覆盖的荒凉山谷,咬着牙往回赶。
‘奶奶个熊,来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般刺骨。’
洞口的伪装一如出发前,德康松了口气爬进洞穴。
宝月躺在羊皮垫子上睡得正甜,嘴角还留着笑意,呼噜声随着腹部的起伏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洞穴的温暖让德康愈加疲惫,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靠着宝月躺下,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觉得鼻孔发痒,德康迷迷糊糊随便挠了几下翻个身继续大睡,可没等睡安稳,鼻孔的瘙痒又开始了,觉得似乎有东西压在自己脸上,睁眼一瞧,一直小爪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宝月在捣鬼。
“宝。。。月。。。二哥再睡会啦。”德康有点迷糊地说。
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耳边炸起:“二哥,天大亮啦。快快起来,大懒虫。”说完整个身体压上来开始不停摇晃德康的脑袋。
老不情愿地起身靠着洞壁:“二哥犯困嘛。睡足了才有精神带你去捕猎。”
宝月哼了一声:“宝月都睡醒了,你怎么还在呼呼大睡。是不是趁宝月睡着了出去玩了一大圈。”
德康假装打哈欠:“没。。。没有。就在洞口转转。”
“才不信。”说完蹦到德康怀里乱拱:“二哥。带宝月去山上嘛,你答应的哦。”
德康站起来伸个懒腰:“好。。。不过山麓的风比这里要大,先吃岩羊肉,吃饱了肚子才不怕寒风。”
宝月乖巧地点点头,跑去洞口啃食。
德康爬出洞穴,看看天气状况:‘嗯。还行。趁着暴风雪再次来临前带她去散散心,然后得一直窝在洞穴里直到自己再次捕猎归来,那时的气候没法带宝月出去玩耍咯。’
宝月一直吃到小肚子圆鼓鼓的才丢下岩羊肉跑到德康跟前,拍拍自己的小肚皮:“二哥你看,宝月吃得饱饱的。”
德康掐了一把她的小脸蛋:“去把岩羊皮叼出来,等二哥吃完咱就去浪山。”
宝月转身朝洞底奔去,一眨眼就拖着岩羊皮跑了出来,不停地在德康眼前晃悠。德康顾不上和她讲话,大口撕咬、吞咽肥美的岩羊肉。
最后一口肉还没有吞下肚子,宝月就迫不及待地跳上德康的背,抓这他的耳朵说:“二哥。我们去吧。”
德康苦笑一声:“小崽子,有你这般猴急的吗。总得等二哥把洞口清理、伪装好再出发吧。”
在洞口草草扒拉几下,叼着岩羊皮、背着宝月一会儿就跑到山脚,德康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抬腿顺着注入贝力克湖的那个最大溪流往上爬。
宝月趴在德康身上,不时抬着头朝两边张望,有些没有被积雪覆盖的岩缝成了她关注的重点;有几次她的小脑袋擦上岩壁,也不知道她疼不疼,仅仅嗷叫一声,依旧张望个不停,只是德康的耳朵被越抓越紧。
爬了一段路,山势陡峭起来,溪沟也渐渐变窄,最终在山腰处分成两条小沟,一条向东北,一条向西北。
德康站在分岔处仔细察看山势:觉得东北的小溪沟虽然眼前的一段比较平缓,但远处有个很陡峭的断崖,要翻过去得费不少劲,再往上都是险峻的山体;相反西北的这条小溪沟尽管眼前一段有些陡峭,但顺着沟底能爬上去,并且西北面的上方比较平缓些。决定先朝西北方向爬,再择机往东北走。
这有点类似走之字形,一路爬上去通过陡峭地段后再没有很难通过的地方,顺利爬完这一段,眼前是一片乱石岗。
虽然难走但坡度不大,再看前方又出现了山顶雪水千万个夏冬冲刷而成的溪沟。德康精神大振,放下岩羊皮对宝月说了声别乱动,背着她小心翼翼通过乱石岗,撒腿朝溪沟跑去。
阿尔喀山脉这一带的山势不是很高,又爬了几个之字形后总算到达山顶。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远处是连绵的群山,一眼望不到边际。
山顶寒风冷冽,宝月紧紧贴在德康背上,德康赶紧找了个背风的岩缝铺上岩羊皮让宝月躺下,自己趴在她身旁啃了两口积雪后把她搂在怀里,再用尾巴围住她,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宝月。冷不冷?”德康低头关切地问。
宝月摇摇头:“不冷。二哥,你能不能带宝月到处看看?我不要一直趴这里。”
“哎。”德康叹口气:根本没有飞鹰的影子,冰天雪地的跑到山顶来兜风,这不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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