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子正躺在床上,面色晦暗,印堂发黑,奄奄一息,已比在天都峰上只时更显苍老而虚弱。
叶疏影说道:“郑老爷子这……莫非是中毒了吗?”
沈玉泓说道:“郑老爷子昏迷不醒确实不是因为受伤,而是中毒的缘故。”
郑灵秀说道:“看来两位都是行家。沈姑娘,请。”
沈玉泓走到郑老爷子床前,坐在一张矮凳之上,便替郑老爷子把脉。
郑灵秀这才将郑老爷子的情况说了出来:“家父自昨晚回到家中,除了受了些内伤,也无其他大碍,原本想只要调养两三个月便能恢复。谁知今日早晨下人们服侍家父起床时竟发现家父一直昏迷不醒,后来请了城中最有名的梁大夫过来,才知道家父是中了毒了。”
沈玉泓点了点头,将郑老爷子的手放下,又去翻他的眼皮,瞧他耳后血络。
郑灵秀接着说道:“那梁大夫当时就开了一剂解毒的药,家父服药后也确实醒了过来。可是没过半个时辰,家父又再次昏倒。那梁大夫来看过之后说仍是中毒,只是之前的毒确实已经解掉了,新中的毒非但剧毒无比,而且无药可救。所以郑某便将这方圆三十里德高望重的四个大夫都请了过来,可他们研究了半天,却全无主意。”
沈玉泓说道:“郑老爷子中的是药王门的毒,他们自然是无可奈何的。”
郑灵秀吃了一惊,说道:“药王门?我郑家与药王门素无来往,怎会中药王门的毒?沈姑娘能够确定吗?”
沈玉泓说道:“确实是药王门的连环毒‘六月霜雪’。药王门的连环毒,由多种毒药组成,环环相扣,中毒之人每次只有一种毒发作,只有解掉正在发作的毒,另一种毒才会发作。这其中缘由又分两种情况:其一是引发另一种毒的药引子就在前一种毒的解药里,其二是这几种毒相互克制,只有解掉一种,另一种才会发作。而这连环毒的第一种毒往往都是很普通很容易解的毒,越到后面的毒越难解,也越危险。”
郑灵秀听了又是惊愕,又是担忧,说道:“难怪我一直想不出家父在府中是如何再次中毒的。沈姑娘既然能够认出这是药王门的‘六月霜雪’,想必能够解这种连环毒?”
沈玉泓道:“幸好家师曾经到过剑王岛拜访药王公孙老前辈,对这‘六月霜雪’有所接触,所以我也有所了解。只是这‘六月霜雪’虽然只有四环,也分两种,一为‘六月霜’,一为‘六月雪’,这两种连环毒的中毒迹象极为相似,若是第一种毒刚刚发作之时倒是还好分辨,现在第二种毒已经发作,我已分辨不出,但是可以根据第一种毒的解药推论出来。所以我需要郑老爷子所服解毒之药的方子。”
郑灵秀说道:“这个简单。”说着转身出了正房,叫道:“鲁叔,取梁大夫所开的方子过来。”
门外的老管事应了一声,片刻便将那张方子送了过来。
沈玉泓看过那张方子,沉思片刻,说道:“是了,正是‘六月霜’。”便起身走到屋中的桌子旁。
那桌子上早就备好了文房四宝,而且刚刚的四位老郎中一面商量一面拟了几个方案。郑灵秀连忙将那桌上写了字的几张宣纸拿到一旁,交给老管事,才对沈玉泓说道:“沈姑娘,请。”
沈玉泓提笔蘸墨,便写了满满两张纸的草药和分量,总共四五十样,说道:“我需这些药材,全部单包,另外我需要一间屋子配出全部解药,才能替郑老爷子解毒。”
她怕郑灵秀不明白,又解释道:“这‘六月霜’第一种毒发作后,中毒之人还能活六个时辰,第二种毒发作后,只能活三个时辰,第三种毒发作后只能活一个时辰,等到最后一种毒发作,就只能活不到一炷香时间了。”
郑灵秀将那药方交给老管事,说道:“老爷子第二种毒发作已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还不快去?”
老管事接过药方,连忙找人去药店抓药。
郑灵秀又吩咐下人给沈玉泓准备了一间僻静的小屋,备好了沈玉泓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作为配药的药房,又拨了四名手脚利索的丫环给她使唤。
沈玉泓已经将药碾子、石臼、杯碗、炒药锅勺等摆到最方便的位置。
郑灵秀已经将大小事务交由弟弟去搭理,他自己和叶疏影就站在一旁等着观看沈玉泓配置解药。
不到一炷香时间,买药的两个家丁便将买到的要送到这药房之中。郑灵秀说道:“沈姑娘要的所有药材都买齐了吗?”
那两个家丁将四五十包药材交给四名丫环,其中一人说道:“回大公子的话,大多药材都已买到,只欠其中两位药材,我们已经走了三家药材铺,也没能买到。”
郑灵秀问道:“是什么?”
那家丁说道:“一味是千斑红,一味是玉龙胆。那药材铺的伙计都说这两味药可能是写错了,或者是不常用的别名。我们将名字相近的几种药材也带回来了,有千日红,叶下红,龙胆草,水龙胆,青鱼胆……”
沈玉泓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必再说了,那些都不是。这两味药材在药铺里根本就买不到的。是我糊涂了,即便我知道解药的配方,解药还是配不出来的。这千斑红和玉龙胆本身就是十分罕见的毒药,我们在短时间内根本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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