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香觉得有趣,便拿了纸和笔走到一边,写下心里的愿望,卷紧,塞到小瓶里交给了江晖。
江晖也已写好心愿装进了小瓶子。他拉起弹弓啪啪两下,瓶子全射进了树洞。大树杆里传出了小瓶子与木头噼里啪啦的撞击和滚动声。
时香大叫起来:“你怎么都射进那个大树洞了?”
江晖狡黠地眨眨眼睛,说:“方才心情有点紧张,我怕射偏了。大洞容易一点。”
“它滚进树杆子里去,你怎么拿得出来啊?”
“到时我叫个小孩钻进去不就拿出来了。”
江晖回答得很轻松,但时香还是不放心。江晖拍拍胸脯说:“这个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好了。再说,取得出取不出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的心愿樟树老爷爷不已经收到了吗?”
时香想想也是,转身就要回去。江晖情急地拉住时香说:“我们不再聊一会。”
时香甩脱江晖的手,指指山坡下的游人说:“这样不好,爸爸妈妈还在家等着我呢!”
也不等江晖回答,时香就向山坡下走去。江晖无奈地跟在身后出了公园。江晖站在大门口,茫然地看着时香远去的背影发呆。
突然,江晖又转身跑进公园,上了小山坡来到樟树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就卸下书包,脱去外套和鞋袜,顺着樟树倾斜的树杆向上爬去。
欧亚万料不到江晖会有此等动作,不免大吃一惊,刚一分神就立刻滑进了深度空间。
猴猴!
欧亚退了出来,一颗心还在嘣嘣直跳。他看不出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竟有如此大胆。大樟树很粗,要七八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樟树皮上虽然布满坑坑洼洼铜钱般大的小眼,但长着绿色的苔藓,非常光滑,一不小心就可能跌下深渊、粉身碎骨!他冒险爬上树要干什么?显然是为着写在纸条上的秘密。他是想偷窥时香的纸条上写着什么!欧亚急着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又很快回到了二度空间。
狗狗!
江晖紧贴在大树上,脚趾和手指扣紧树皮上坑坑洼洼的凹眼,爬到丈把高的枝叉上。他脸色煞白,喘着粗气,休息了好一会。他打量着大树洞。在树下看,树洞并不太大,只能容一个小孩进出。但在树上看,树洞很大,一个二百斤重的大汉钻进去也绰绰有余。
江晖钻了进去,不久后出来坐在树洞上发了一阵呆。下树比上树困难多了。因为眼睛看不见脚下的情况,大脚趾久久找不到凹洞,双手挂在树皮上颤抖起来。
在人离地面还有一个多人高时,江晖的手指再也吃不住劲,双手一滑,人就顺着树干跌落下来。
幸好没有跌下悬崖,江晖仰天大喘一口气,拍拍胸脯。羊毛衫上沾满了绿色的污渍。
他躺在地上休息了一阵,然后坐起来从裤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把里面的纸条抽出来,看了看,团成一团,丢进了草堆。又写过一张纸条迭好封进药瓶,拿弹弓又重新射进了大树洞。
欧亚坐在书桌前,拿笔在白纸上涂抹着,他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猜测着江晖在搞什么阴谋诡计。猜测他们俩写了些什么。显然时香的愿望不符合江晖的愿望。他感到失望,把自己原先写的毁掉,重写一张放进树洞。欧亚猜测一阵后,不过瘾,决定去解开这个谜。
欧亚从二度空间,进入到异度空间。去年岁末的他,比现在灵活,矫健多了。
他很快就爬上樟树钻进树洞。树洞里并没有想像中的可怕。树洞里干净、宽敞,虫蚁不生,连蛛网也没有一个。树干已全空了,但气味很清新,没有丝毫腐朽、霉烂的味道。这都是樟树特有的樟脑香味所致。树心虽然已经没有了,但周围干燥的樟木仍很坚实,击打时铿锵有声。枯木像靠墙竖立的柴火那样参次排列,可以像楼梯一样直通底部。
欧亚小心地下到树洞底。抬头看看高高的洞口。发觉洞口细得像一条小缝,比洞外看要高多了,好像来到了地底下。在洞底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树洞底部仍是干干净净的一片,见不到丝毫污秽的泥土。底部铺着厚厚一层朽栏的木屑,散发出幽幽樟脑的香气。木屑像是被洞口外飘进来的雨水冲刷下来的。木屑透水,不见丝毫潮湿。踩在木屑上,就像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借着幽暗的光线,欧亚很快就找到了两个平躺在木屑上的小药瓶。
粗看两个小药瓶外观上一模一样,瓶子标签上也没有任何差异。但细看之下还是有所差别。有一个小药瓶的橡皮塞子上有两个眼。而不是通常的一个眼。这是注射针筒取药时留下的针眼。不论是一个眼还是两个眼,本来这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对于江晖来说意义就不一般。欧亚先打开有两个针眼的青霉素瓶。欧亚估计这是江晖后面射进树筒的那一个。这一个周围的木屑要平整一点,另一个则有移动过的痕迹。
这一张的纸条上工整地写着:“愿我们家平安快乐,父母健康长寿!”
这不像是江晖的性格,这一张难道是时香的?
欧亚又赶紧拿出了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愿我们一家平安快乐,父母健康长寿!”
这张纸条上的字更加工整划一,更像是时香写的。江晖照着时香的纸条抄一遍,情急之下漏掉一个字。这有什么意思啊?这让欧亚疑惑不解。他想起江晖丢弃在草堆里的纸团。欧亚赶紧将纸条原样塞进小瓶子,丢在樟木屑上,爬了出来。
在洞口,欧亚重新穿上自己的外套,他原是怕洞内的污秽搞脏自己的衣服,让人发现。不想洞内干净得很。他没脱鞋,本想在树上就可以退出异度空间,不想再像江晖那样狼狈地爬下树,但现在还有事没做完,不能退出,只有再爬下树了。
想到江晖下树的狼狈,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欧亚头脑里闪现。欧亚凝神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条腿,连蹦带滑地跑下倾斜的大树杆。欧亚也没想到,竟然很是轻松,他得意极了。哈哈,江晖啊江晖,你就是比不过我!
欧亚在土坡下面的草堆里找到了那团纸条。展平后,欧亚看到上面写着:“我要娶时香为妻,愿天佑我!”
欧亚心头一震,赶紧将那纸条塞进口袋,退了出来。
猴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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