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兴没有点灯,洞内一片漆黑,只有外头的凄冷月光照了进来。
山洞外的摇椅已经不见,洞内的所有家具用品都被人摆放整齐,胡兴也难得地换上一套新衣服,明明刚从祭祖典礼回来,却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洞内安静异常,胡兴只是站在洞口不远处,一口又一口地低头抽着烟。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胡兴听见声音缓缓抬头,平静地注视着那个提刀站立在洞口的男人。
“你果然还是忍不住来了。”胡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复杂,干涩着嗓音说道。
胡魁没有进洞,因为背光的缘故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生冷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
“你也还是这么固执。”
“这份固执,我本来以为你能理解的。”胡兴神色忧伤,“到底还是我管教不力,才让你变得这样扭曲。”
“扭曲的人,是妄图以一人之力抵抗整个家族的你吧。”胡魁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提着刀要来杀掉亲生父亲的人,可没资格说我。”胡兴叹息着说道。
“说到底,把我逼到这一步的人,还不是你自己?”胡魁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克制不住的怒意,“那条项链,是家族的必得之物,哪怕你将项链交给那个野种送出家族,在今晚废掉你后我也会将其抓回,然后在你面前将它的虎皮活活扒下来。”
“一口一句不离家族,你也变得和那群长老一样,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说尽一切冠冕堂皇的话了。”胡兴语气嘲讽,抬手深深吸了一口手上的烟斗,随后一边吐着氤氲白烟,一边抖掉烟斗上的烟灰,零星火光自半空中撒落,如烟花般一闪而逝。
“看来你是不会明白这些道理了。”胡兴轻声说道,原本灰暗浑浊的双眼忽然在黑夜中炯炯生辉起来,“也罢,为父今日最后再给你上一课吧。”
“老东西,少摆架子压我!”胡兴的话似乎触碰到了胡魁心中的逆鳞,瞬间将其激怒,怒吼一声提刀向其冲去。
两人相距不过五六步,一个呼吸间胡魁便已冲到胡兴跟前,一口大刀带着气势磅礴的赤红元力,自胡兴头顶劈砍而下。
“叮……”山洞内响起一声清脆的铁器相撞的声音,胡兴微微抬手,竟然仅凭那根有些崭新的烟斗稳稳地抵挡住了胡魁的攻击。
“你踏入醒元境珥阶也不过几个月,确定真的能只凭自己的实力,顺利地收拾掉我?”胡兴用烟斗架开胡魁的大刀,语气轻松。
“呵,对付一个沉迷烟草自废修为的老不死,我一个人就够了。”胡魁冷笑着答道。
“被你小瞧了呢……”胡兴说着,脸上忽然露出微笑,“虽然体内的元力情况确实糟糕到了无法使用元技的程度,但是你也不要忽视我们之间的经验差距啊。”
“啰嗦!”胡魁大声喝道,再一次挥刀朝胡兴砍去,招式大开大合,像是在宣泄着愤怒。
这样气势十足的连绵攻击并没有打乱胡兴手脚,他有条不紊地用烟斗招架着胡魁的攻击,碰撞时产生的火花在漆黑的山洞内接连绽放,赤红元力照耀下两人交错的影子在石壁上时隐时现,宛若一幅会活动变换的壁画。
“可恶!”胡魁见局面居然就这么僵持不下,不由得有些恼怒。
看来胡兴方才所说的经验也不是什么戏言,虽然他的元力因为衰老和烟草的缘故,远远不如胡魁那般雄厚。但是战斗经验老道的他,却总是能准确找到胡魁大开大合的攻势中暴露出来的着力点,以最小的消耗挡下攻击,颇有一点以柔克刚的味道。
这样下去只能用元技决出胜负了,胡魁在心中盘算道。
是的,他今日之所以敢只身来此,最大的倚仗便是胡兴有着无法使用元技这一致命弱点。
使用元技和不使用元技的同等阶灵种之间的实力是有着明显差距的。以至于在实战对抗中,灵种们施展元技时进行的威力比拼,往往能直接左右这场战斗的胜负。
胡魁心中打定主意,当即贴身黏上胡兴,单手提刀腾出左手,赤红元力汇聚在左掌上,仿佛有一团燃烧的火焰附着在手掌上面。
“附炎掌!”
身为火属性族群,赤炎虎族珍藏的元技自然也多数为火属性。胡魁轻喝一声,火焰之掌便带着热风狠狠拍向胡兴。
附炎掌是一种刚猛霸道的五等中阶元技,以胡兴对家族元技的了解,自然不会去硬接。
但由于胡魁是在刻意贴紧的情况下才使出的元技,胡兴躲闪时转身的弧度不由得大些,背后立刻露出一个空档。
这一机会没能躲过胡魁眼睛,收掌,回身抡刀,两个动作一气呵成,锋利的大刀借着转势狠狠地朝胡兴背后砍去。
“叮!”又是那道清脆的声响,胡兴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居然背手拿着烟斗准确地架住了胡魁的大刀。
这次轮到胡兴借着刀势退开,与胡魁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的这些小算盘,我还会不知道?”胡兴喘了口气,轻笑着对一脸不可置信的胡魁说道。原来他早就看穿了胡魁的打算,才能成功接下胡魁那记背后偷袭。
“去死!”胡魁只觉得胡兴讲的每一个字都相当刺耳,怒吼一声再次冲出。
“赤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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