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剥开冰棍上端包着的纸,下面的靠近手拿的一端留着,用以抵挡流下来的黏黏的冰水。
她慢慢地吃着冰棍,好在她伞下多坐一会儿。
冰棍吃完了,坐也坐了多时,总不能老是坐在这儿啊,但又能去哪儿呢?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她踌躇着。
漫无目的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徒步而行,大都是下班回家的人们。
她找了一个街边的小摊,要了一碗面条,慢慢地吃着,以消磨时间。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上班。
她冒着溽热来到计委办公室,正好王主任在上班,见她来了,满脸堆笑,很客气。
张红见状,紧张的心情放了下来,她小声地对王主任说,她是来问问分配的情况的。
王主任告诉她还没有研究,让她等消息,不要着急,所有的大学生都没分配呢。
她悻悻地走出门去,听到身后王主任说:”这是地委行署的计委主任的外甥女。”她听了不禁感到好笑。逃也似的赶快离开。
等待分配的日子是焦急难熬的,她从乡下家里到城里来来回回的不知跑了多少趟,得到的答案都是尚未研究。
她又着急又失望又没有办法,张红干急无门。心想,他们这些当官的天天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拖着不研究呢?,不能快点吗?
再去问时,人家又会说,别急别急,又不是你一个人,都没研究呢。可她怎能不急呢,她不仅心急如火,甚至头发上都冒烟了。
终于有一天,她没抱任何希望,只是例行公事的再去问时,听到了与以前不同的回答:分到局里了,到局里去问吧。
这时,她总算松了一口气。怀着高兴的心情去局里问情况。心想,这下总算落实了,总算可以留在城里上班了!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可是,事实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简单,她第一次找局长,才觉得这事并没有完。
那天上午,她冒着酷暑来到局里气派的办公室,这是这个县城知名的建筑。她不免畏怯,来之前,鼓了好长时间的勇气。
她带着怦怦乱跳的心,小心翼翼地走进局长室,因为又热又紧张,脸色紫红像猪肝,满脸汗珠直往下滴。
她站在局长办公桌边,手足无措的嗫嚅着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刚分配来大学毕业生,来看看具体分到什么工作。
局长见她这样,叫她在门旁的脸盆里洗洗脸。她洗完脸,才又局促不安地在旁边的椅子边上坐下。
她对当官的有种天生的畏惧,更何况将来这是自己的领导。
她简单的说了自己的情况什么学校毕业,学的什么专业,开始时声音还大些,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停下不说了。
局长五十岁左右,是老大学生,在本地官场混了二十多年。她听了张红有些语无伦次的介绍,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地说:”你是农学院毕业的,应该分到农业局才对。计委把你分到这局里,我们领导都不知道。”
就这简单而平淡的两句话,让张红如五雷轰顶,她顿时头脑嗡的一声,心里凉了半截,那时候还没有范伟的名言“拔凉拔凉的”,真如掉进冰窟窿里一样。
她嗫嚅着说:“我、我这也是对口分配的啊?”
这时,局长好像不忍心吓唬她,话锋一转,说:“既然分来了,我们也不能再把档案退回去,你回去等着,研究以后再说吧”
听了前面的话,她就像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样,又听了后面的话,就仿佛又把她到提了地十七层。
她有些不知所措,坐在那里呆若木鸡,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局长明显就是在下逐客令,她想站起身来告辞,可屁股就像定住了一样。
这时有人进来请示工作,她才不情愿的站起来。
她头脑懵懵的走出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这座威严的大楼的。
她漫无目的的走到街上,汗水浸湿了衣裤,白色的针织短袖上衣前胸后背都浸湿了,紧贴在身上,更凸显了她瘦弱的身材,扁平的胸部。
阳光热辣地照着大地,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脖子流到胸膛上,手臂、胳膊、脸上所有裸露的皮肤都晒得红红的。
天热极了,可她觉得阵阵寒意袭上心头.
她站在阳光直射的十字街口,茫然而无所适从,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这时她又想起了何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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