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拿起电话,就会把岳父岳母大人双双从梦中惊醒,事关女儿的幸福,二老必来——
我真还想过请二老出面来阻止这事,阿香的行为已很反常,此行凶多吉少,出了问题我难辞其咎,愧对二老。但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我是于心不忍,觉得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解决,不该惊扰安度晚年的岳父岳母大人——
阿香就怕我通知她父母——她是独女,大孝女,对父母的话百依百顺,她不会让父母为她的事伤心犯愁;她一直在考虑对策,希望能拖一拖,最好能等她回来后才告诉父母实情,否则事前若让父母知道了真相的话,那她就走不脱了——
她是想用感情来打动我、宽慰我,让我感到温情尚在,让我念旧情而顺她意……不,我不会再信她了;我默默地注视着她,一动不动。
她揉搓着裙边的褶子,话锋一转,似乎在申辩:“两年前的6月16,咱们说结婚就结婚,半天就完清了手续;你是自愿的,没人勉强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
“是啊,是自愿的——我承认……”我气不打一处来,直视阿香,一脸严肃:“可当初是你母亲问我们到底是在耍朋友还是同居,这不明摆着要……”
“是嘛——哪有恋爱九年不结婚的?就是抗战吗也打完了嘛……我妈当然是为了我好哦——”阿香记忆犹新,一脸委屈,似乎还在为当年鸣不平,“要不是我妈这么激你,咱俩还含含糊糊说不清呐,猴年马月哦,头都白了还在耍朋友?当我是猪脑索!”
“是啊,你本就属猪,不是猪脑也是‘猪无能’嘛。”
“你‘狗无赖’——是‘赖皮狗’!”因我属狗,阿香就如此还以颜色——她笑了。
反正都要分手了,说个透彻,走得明白——
我正色道:“始终没搞懂你——你城府太深,怕的就是你旧情复发……我要的是终身相伴的好妻子,哪想到……”她张嘴欲言,我摆手阻止;“你的确是个人物——当初看上你,就想征服你,明知有野性,还望真情能收你心——虽然九年恋爱,但你也清楚,九年里发生了好多事……06年6月16日,大顺日拿到结婚证又咋样?不是说这日子吉利吗?我看等于零——前面那个零才是真正起作用:零打头,三个六都等于零!这是我的解释,信不信随你——你自己摸到良心说,两年来顺个啥?业绩不好你过场不少,怨天尤人你脾气不小;别人都不行,就你感觉好;目中无人,油盐不进;事业不求发展,却还想入非非寻刺激……算了不说了,说多了没用——江山难移,本性难改,我算是看明白了……”
阿香扭头撇嘴白了我一眼,似乎并不在意,随我怎么说,就是不来气,低头尽自摆弄手腕上的佛珠。看到佛珠,倒是启发了我,顿生灵感,话锋一转:“你也算是个虔诚的俗家弟子,还净空法师呐——我看一点不空……枉自几十年烧香拜佛,诚心何在?有事求佛无事糊涂,出了香堂不拒荒唐——如此这般行为举止,让人咋信服?”
“唉呀——说我就说我嘛,与佛不相干哈——”阿香再也沉不住气,我话音刚落,就涨红着脸,直起身来,拧着腰,拉长声音瞪着我,口气中带着埋怨:“怎么信佛是我的事,与你不相干!你这人咋这——样呢?”
“哪样,哪样呢?”我也提高了嗓门,梗着脖子直视阿香。
她脸上挂满了怨气,一双明亮的杏眼充盈着泪花;看她一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我有点得意:“你说无关就无关——记住你的话啊:咱俩既然与信仰无关、与事业无关、与生活也无关;钱各用各,饭各吃各,觉也各睡一张铺……那还在一起干啥?早该分手了嘛!”我是认真的,用这种语气是为了提醒她,更是告诫自己;“面对现实,没必要再纠缠了;抛开假话,撕掉伪装,没人怨你。要怪怪自己,是我看错了人,咱俩本不是一路人……”
绝情而冷酷的话使阿香深感不安,她转向我,浑身在颤抖,目光里流露出惶惑、祈求:“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嘛——哎呀,你能说会道……你知道我、我嘴笨嘛——我不知道该咋个说,你……好嘛好嘛,你说啥都行,说佛我也听……”
没料到阿香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得如此谦逊诚恳、娇柔可亲,这态度这语气这神情以及相配合的肢体动作,是我仅在初恋和“冷战”前享受过的——
——11年来,我与阿香都遭遇了好几次冷战——每遇较大的矛盾,一时解决不了,就自然进入冷处理程序,时间长短不定,少则数周,长则半年以上。何时解冻也是自然的,没有刻意的事件或情感亲近来促使,这也算是夫妻间感情基础和默契所产生的综合效力作用吧。不过最近这次冷战的结局看来就不容乐观了,很可能走向死亡——就时间来说已超过了半年,又遭遇了“4·14特大事件”,并且还在恶化——她变态地坚持要去远行,势必会引发今夜的离婚决断——
冰天里的太阳,温暖愉悦;阿香忽冷忽热,令人费解。
我留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丝呼吸,一颦一笑……
她的目光含情脉脉,希望我能相信她——这个眼神我懂;
她抿着微微上翘的唇,嘴角边挂着迷人的笑靥——是想告诉我:我依旧是她的爱;
她优美的身姿随风飘逸——不、室内没有风,那是因她体内荡漾着的香气;
她脚下在轻移——如何是好?她在向我靠近……
我们住的是电梯公寓——卧室带客厅、阳台、厨房、卫生间,一目了然。房间虽不大,却很温馨,感觉像是住宾馆。床头柜旁横放着红色三人沙发——
我原本靠坐在沙发的正中,不由地向右挪了挪有些麻木的臀部;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淡淡的是我熟悉的野菊花的清香,是阿香身上特有的体香——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种体香,也许是天生、是遗传···无从深究,反正是身体汗腺发出的气息——好闻的,我喜欢的体香。
我不由低下头,想避开她的视线;透过沙发前的玻璃茶几我看到了她那性感白皙的腿——这双曾被我爱抚、让我兴奋过的*******我感到身体有一些反应,知道再不克制,将愈发不可收拾;我竭力保持镇定,不能乱了方寸,心里反复念叨着:
无欲则刚,无求则直……无欲则刚,无求则直……
“喝点水——话说多了,看你嘴皮都翻白沫了——换点热的啊……”阿香端起茶几上我的专用玻璃钢大杯说。
我松了口气,暗自好笑:“神经兮兮,自作多情。”
她端着茶杯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又出来到阳台边的自动饮水机前,往杯子里加满了开水,随意地喝了一口,过来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冲我温情地一笑:“温的——喝了慢慢说哈。”
“谢谢。”虽说夫妻间不必多礼,但这样的文明用语我俩都习惯了,挺好的。我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继续注视着她。她走到窗前,缓缓拉上了浅蓝色的落地窗,屋里顿时添了几分恬静——
春夜的风穿过窗的缝隙,撩起轻柔的纱幔;
飘来飘去,似窈窕淑女——婆娑、摇曳……
若非伊人欲离去,难忘今宵——又将翻云覆雨……
我暗叹阿香的婀娜多姿,却也自责如此糟糕的定力:十多年了,还这样贪恋,到底情为何物,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看她苗条的身材三围突显,标准的黄金分割线;不枉长年的修炼,愈发的优美亮丽,愈发的迷人养眼……
“嗯——咋不说了呢,烦我?”她坐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我随口道:“谈不上烦,倒是受你影响够深,不知啥时也在乎起那些吉利、不吉利的事和数字了——譬如什么‘4·14’、‘4·27’……算了、算了,明天你就放心走好了……”
她的唇轻轻贴在了我的脸上,伴着柔声细语:“谢谢…对不起……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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