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有一种传说,人死后不是进入天堂就是进入地狱。天堂在哪里,没人知道,或许在天上某个地方。地狱在哪里,没人去过,或许在地底深处某个地方。
天堂也好,地狱也罢,仅仅是个民间传说,人活着何必去想死后的事。人生在世,生而自在,生而痛苦,皆在己心,心之所向,即天堂又地狱。
申屠村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与之相比,另一个遥远的地方漆黑如墨,阴风刺骨,甚是吓人。
漆黑如墨,阴风刺骨的地方不在天上,更不在人间,它在遥远的地底深处。地底深处不仅仅只有土和是奇形怪状的石头,还大河,所有都是漆黑如墨。若果有凡人到此侥幸不死,一定会认为自己到了地狱。
正是这个漆黑如墨的地方,今天与往常有异,一束白光从大河畔一块人形大石头里喷出,划过漆黑驶向远方,所到之处格外刺眼。
上午,烈日当头,申屠村祖祠后一大片墓地里,烈阳洒下一片光辉,光辉来到每一座坟头前的墓碑上,远远望去神圣而辉煌。
墓地里立着密密麻麻的墓碑,有的墓碑里埋葬着先者骨骸,村里部分族人葬身在妖兽肚子里,墓园同样有他们的墓碑,诉说着申屠村祖辈英雄事迹。
此刻,申屠忠搀扶着伤心痛哭的妻子申屠孝慈走进这片光辉里,申屠孝慈怀里抱着一个没有呼吸,身体还有温度的婴儿,长子申屠长生跟在她身旁,申屠忠一家人身后跟着一群沉默的族人。
婴儿没呼吸,身上仍被小兽皮衣裹着,申屠孝慈怀上小儿子以后,着手准备小儿子的小兽皮衣,小儿子早夭,仍给他穿在身上。
“小慈,别再难过,这孩子命苦,也许有此劫难,小忠和你还有长生,你们都还年轻,这个孩子没了,你们还可以再有,送他入土吧!”
老族长在两个族人搀扶下,慢吞吞地来到申屠忠夫妻身后,看了看小慈,又看了看申屠长生,不想看到小慈继续伤心,出言安慰。
“是啊!”
族里每一次有人不幸去世,不论是老人,还是婴儿,全村人都会来送葬,没有人会缺席,死者为大,这是对逝者的尊敬。
今天,村里人跟着申屠忠一家人来到墓地为申屠忠小儿子送葬,大家见到族长安慰申屠孝慈,都跟着附和。
“哇呜......可、可是他才刚、刚出世,不应该有劫数啊!他......”孝慈在申屠忠的搀扶下转过身看着老族长及其他族人,泪水直流地,哽咽道。
十月怀胎产得一子,孩子还没睁眼看过这个世界,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便离开这个世界,作为孩子的母亲,申屠孝慈难以接受早夭的事实。
“小慈,我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是这个孩子福薄,错过我们!”
虽然很难接受小儿子早夭,但是申屠忠不得不面对事实。申屠忠是家里的顶梁柱,他明白自己必须要坚强,妻子需要自己安慰。
“呜呜,妈妈,你别哭,你还有我,我会很乖,将来,我还会有很多弟弟妹妹。”
申屠长生看到母亲伤心大哭,心里很难受,跟着母亲一起哭,还很认真地跟着父亲一起安慰母亲。
“长生乖,妈妈不哭,是妈妈不好,妈妈没照顾好你弟弟。”
申屠孝慈一只手紧紧抱住没有呼吸的小儿子,另一只手抱住大儿子的头,她不忍心看到大儿子为了安慰自己而难过。
“小慈,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一起送孩子离开吧!”
小儿子早亡,妻子难过,作为人夫人父,申屠忠所承受的痛苦一点不会比妻子少,他只能把这份痛苦深深藏在心里,他必须坚强,忍痛送死亡的入墓穴,这样才能安慰自己的妻子和大儿子。
“不,让我多看一眼!”申屠忠伸手双手要抱走小儿子,申屠孝慈却紧紧抱住小儿子不舍松开手。
“孝慈,放手吧!让孩子早点安息吧!”老族长看着小慈难过,心有不忍地劝慰道。
墓园很大,大大小小墓碑很多,大墓碑刻着祖辈英雄的名字,小墓碑上刻着早夭孩童的名字。
在一个小墓碑旁边有一个很小的墓穴,墓穴不是很深,埋一个婴儿还是会很宽余,墓穴里泥土很新鲜,墓穴底部铺上一层兽皮和枯草,是邻居帮忙布置。
“哇呜呜!”
小儿子被丈夫从怀里抱走,申屠孝慈看着丈夫抱着孩子不舍地送入墓穴那刻,她很悲伤,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孩子入土,侧身弯腰搂住大儿子整个头大哭起来。
申屠忠抱着小儿子来到小墓穴前,小心翼翼地把小儿子放进墓穴里,看着小儿子粉嫩小脸,心里一阵黯然。曾经几次安慰别人,帮忙安葬邻家早夭的孩童,没想到这次轮到自己安葬自己家的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那张粉嫩小脸很久,眼泪默默地划过脸庞。再不舍,也只能横下心来,早已准备好的兽皮遮住小儿子小小身子,双手捧起泥土从小儿子脚部盖上去。
申屠忠手脚很利索,除了刚开始撒土较慢,后面几乎没怎么花费时间,婴儿只剩下头部还没盖上泥土,看着仅剩遮住的头部稍微停顿一下,又捧起泥土撒下去。
突然,不知道是从地底射出,还是婴儿自身散发出一束白光,这束白光太过惊人,直射天穹,烈阳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
“啊!”
这束白光瞬间而至,来得毫无征兆,幸亏白光不伤人,只是刺得申屠忠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申屠忠眼里一片白,然后一片红,又是一片黑,终于能睁开眼睛,白光已然没入苍穹消失了。
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申屠忠没有受伤,只被吓了一跳,迅速向后退去,差点翻了个跟头。
申屠忠身后,他妻子抱着大儿子的头痛哭,没看到白光是从哪里出现的,丈夫惊叫声传来,她才看向丈夫,白光早已离去,只看到丈夫背部已经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碰撞。
申屠长生埋在母亲怀里,错过了那束白光,有些茫然地看到背部贴在地上的父亲。
申屠孝慈和申屠长生母子二人忘记心里的悲伤,没去看冲入天际的那束白光,她们快速冲上前,扶起申屠忠。
那束白光冲天而去,周围族人没能错过,着实惊住他们,他们眼里只有那束白光,白光去了哪里,他们的眼睛跟着去那里,哪怕老族长也不例外。
申屠忠惊叫只惊醒部分族人,这部分族人看到有申屠孝慈在前面,他们没有上前帮助申屠忠,反而又抬头望向天空。
申屠忠妻儿跑到他身边,伸手去扶他撑在地的双手,他自己望着天空中那束白光,忘记回应妻儿的帮助,妻儿见他没反应,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向天空。
白光冲入天空,天上的太阳被它给遮住,可见它有多么霸道,遮住烈阳不是它的终点,它出现像是要唤醒什么。
“哐!”
墓园上空,白光消失,突然一道雷鸣响彻大地,墓园里所有沉静在这道白光里的族人都被惊醒,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没人敢相信自己所见所闻,然后议论纷纷。
老族长在两位族人搀扶下,低头看了看申屠忠一家人,又慢慢转身看向身后其他族人,再次举头望天空,最后又埋头思索。
申屠忠被雷鸣惊醒后,翻身爬起来,一只手把孝慈搂在怀里,另一只手牵着申屠长生,带着妻儿转身看了看大家,又好奇地望向天空。
一声雷鸣过后,天空仍是烈阳高照,万里无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真的什么没发生过吗?忽然,本不应该出现的声音证明这一切是真实发生了。
“哇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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