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先前看到苏子纵在禁空大阵之中来去自如,本以为必有诡异手段,却不料只一瞬间便将其困住。他对三劫剑阵极有信心,见状便放下心来,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冷笑道:“如此修为也敢擅闯玄沨谷?你到底有何企图?”
苏子纵与蓝光略一接触,便知此阵绝非自己可以抵挡,而这三人的修为也明显在他之上,即便单打独斗,也没有取胜机会。料想堂堂天下第一修仙门派,断不至于滥杀无辜,便索性光棍一把。
他将仙剑随手插回地上,双手一摊,以示自己并无反抗之心,见那青年有些诧异,便又说道:“这位师兄,在下的确是来拜师学艺的,严格来说,十多年前我便已算得上是玄沨谷弟子,还请师兄向云石长老禀报,就说广安庄苏子纵求见,是真是假,是敌是友,一问便知。”
那青年喝到:“谁是你师兄?”却见苏子纵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懒得争论,他心中来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问问云石长老,但你身份未明,只能委屈你一下了!”言罢,右手一抬,一条金灿灿的绳索从袖中飞出,停在苏子纵头顶盘旋不止。
苏子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虽心中不愿,但转念一想,似又无可厚非,谁让自己是从衍阳宗来的呢。他刚点头同意,那绳索便立刻将他绑了个严严实实。
那三人见此情形,彻底放下心来,便散了剑阵,其中一人过来押他,拿起那柄灰扑扑的仙剑,才看了几眼,便大摇其头,脸上鄙夷之色再明显不过。随后略一思索,似乎觉得碍手碍脚,便随手插在苏子纵腰间。
那金灿灿的绳索不知是什么法器,绑在身上极为难受,而且法力立刻运转不灵,唯有灰色法力丝毫不受影响,仍是荣辱不惊地缓缓流动。苏子纵未曾想到会如此厉害,此时的他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命,岂料转眼间那人便将仙剑插回他的腰间,他只要手指一动,就能摸到剑刃,而只要能接触到仙剑,便能调动灰色法力。
那三人哪里知道这些,低声商量几句之后,便带着他往山上飞去,似乎是故意用了什么手段,苏子纵眼中所见只是一片模糊。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突然眼前一清,竟是到了一个房间之中。
这房间无窗无门,只在四壁各镶了一块月光石,那青年让他在此稍作等候,便和其余二人一起消失在墙壁之中。
苏子纵虽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反倒暗自期待见到云石之后的情景。岂料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人前来,四肢更是被勒得酸痛不已,他疑心渐起,但想到云石位高权重,说不定一时无暇,便又静下心来继续等待。
前前后后足足等了有两个多时辰,料想外面早已入夜,身上酸痛倒还罢了,腹中饥饿却着实难忍。房间之中安静之极,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这时,他才猛然醒悟,这不就是关押犯人的牢房吗?
他之前就有些奇怪那青年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很轻松便同意带他进谷,原来竟是打着这种主意!先前他还不信岳钢之言,以为来玄沨谷之后,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岂料还未见到云石,便先被小人摆了一道。按说他并非容易被愚弄之人,怪只怪他对玄沨谷始终怀着最美好的幻想,以为人人都像宇文珏一样。
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他苏子纵又岂是任人欺辱之辈?若是别人落到这个下场,自然无计可施,但他不同!手掌一弯,勾住仙剑剑刃,灰色法力奔涌而至,只听“噗嗤”几声,那条金灿灿的绳索已断为数截,顿时光彩尽失,软哒哒地落在地上,与普通的麻绳没有丝毫区别。
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起身往墙壁走去。此时法力恢复运转,他一眼便看到墙壁之上其实有一道门,只不过隐藏在幻阵之后。门上还有一个蓝色光罩,那才是通过此门的关键,他沉思片刻,突然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宇文珏那块玉佩,往光罩上一点,果然那光罩立刻便缩回墙中。
门外是一条极长的通道,似是建在山腹之中,两侧密密麻麻镶了许多月光石,将整条通道照得亮如白昼。通道往左二三十丈之外是一片黑暗,应该便是出口,他持剑在手,大踏步走了过去。每走数丈便能看到一道门,想必里面也有一个相同的房间,也不知里面有没有关押着人。四周一片寂静,一直到走出通道,仍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通道之外,豁然开朗,他所在之处是一个数丈大的平台,平台一侧立着一块石碑,上书“闭关处”三字。
原来此地并非是监狱,苏子纵的怒火顿时熄了一小半,大闹一场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这里就是玄沨谷吗?但四周灯火皆无,安静异常,哪里像是一个拥有数千人的门派?他犹豫片刻,突然提起法力大声喊道:“广安庄苏子纵求见云石长老!”
清亮的声音远远传出,尤其是在如此静谧的夜晚,显得极为突兀。天上繁星点点,山间夜风习习,他突然有点后悔,担心这冒失的举动破坏了什么。回音陆续传来,一遍又一遍,好一会儿都没有结束,让他越来越烦躁,恨不得马上将其掐断。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了一处灯火,紧接着,又亮起数处,然后是数十处,他还在等待更多的灯火出现时,突然身体一僵,不自觉地用力握了握剑柄。
“衍阳宗弟子?你是如何闯进谷中的?”一个苍老的声音淡淡地问道。
苏子纵猛然转过身来,躬身行礼,答道:“晚辈不是衍阳宗弟子,只是学了一些衍阳宗功法,是三位不知名的谷内弟子将晚辈绑进谷中的。”那人问话之时,他已察觉到压力尽去,显然是他这点修为完全不足以让人家有所防范。
“不是衍阳宗弟子,如何学的衍阳宗功法?”
“晚辈一直心念玄沨谷,与传我功法的前辈有约在先,只学艺,不拜师,也不加入宗门,因此算不得衍阳宗弟子。”
“有点意思,既是被绑入谷中的,为何在此?”
“晚辈与那三人说得很清楚,来此只为拜入云石长老门下,那三人也同意代为禀报,但因有防我之心,便将我绑住,关在这闭关之处,晚辈等待数个时辰,一直无人理睬,这才闯了出来,实在是无奈之举,绝无任何冒犯之心,请前辈明察!”
这时,一道蓝光掠来,那个英俊青年匆匆而至,他先对着平台右侧无人之处躬身行礼,说道:“见过神长老!”不待答复,便又转身对着苏子纵喝道:“谁放你出来的?”
苏子纵冷笑道:“我要出来还需别人放吗?”
“游浪,他可是你绑进来的?”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突然从右侧出来,听声音正是刚才说话的老者。
“是…不过,弟子用捆仙索绑住他,若是无人相助,他怎么可能出来?”那青年神态颇为焦急,又冲苏子纵喝到:“我的捆仙索在何处?”
苏子纵慢吞吞地从后腰取下几截绳索,扔在地上,轻蔑地问道:“是这几根破烂吗?”
游浪一抬手便将绳索吸到掌中,定睛一看,不是恩师亲赐的捆仙索还能是什么,但原本金光闪闪的珍贵法宝此时已变成废物,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一扬,一柄蓝色仙剑便向苏子纵砍去。
神长老凌空一弹,“铮”的一声,将那仙剑弹飞出去,说道:“问清楚再动手。”他扫了一眼断为数截的捆仙索,眉头一皱,向苏子纵问道:“你与云石长老有何关系?为何会专程来寻他拜师?”
苏子纵张了张口,这件事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似乎包含着无比复杂的心情。
“他是我的徒弟!”
苏子纵顿时浑身巨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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