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言烈坐在院中品着茶,很是悠闲,对站在身后的赵康道:“你说打人的都是清水别院的护卫?”
赵康笑了起来:“我怎会看错,是清水别院的人不错,只是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狠,离出人命也不远了。”
姬言烈也笑道:“这小子愿意回来,恐怕最大的目的就是对付白鹤观,只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区区一些无知信众又怎能撼动姬家。”
赵康道:“不过也确实解气,家主那边定然也知道了这事,不知他怎么想。”
姬言烈收起笑容,叹道:“因为一个孩子放了把火,也没烧坏什么东西,如果你是贾玉龙,会因为这件事跟姬家拼命吗?”
赵康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唯一的可能是白鹤观本来就想对付姬家,所以家主按兵不动,就是顾忌白鹤观背后另有指使,这个局,确实不好破啊。”
姬言烈道:“算了,说这些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究竟是想打压姬家,还是想彻底毁了姬家,等到白鹤观摊牌的那一天就知道了,我有预感,这一天不远了。”
却说姬无双一行潜入林中寻了个坟地,很快见到几人从小道中走来,廖虎一看,确是白鹤观安插在信众之中的主事人,忙对姬无双道:“少爷,就是他们,另外还有些人可能没走这条路,不过有咱们的人跟着,他们跑不了。”
元元子一听正主来了,兴奋的双眼放光,喜道:“看道爷吓尿他们。”
姬无双也很兴奋,急道:“你别忙着放鬼出去,气氛,要注意气氛,一会儿你整点鬼叫,放些烟出来。”
元元子转头看他,没好气道:“你学个鬼叫我听听。”
姬无双怒道:“你这都不会吓什么人呢?放烟,你先放烟,这事我有经验。”
“靠!我到哪放烟去?你早不说……”元元子眼见几人越来越近也不敢说话了,姬无双气的推了他一把,压低声音道:“你闪开,看我的。”说完捏着嗓子发出一阵呜咽声,在这荒郊野外,夜深人静之时还真有些瘆得慌。
那几人听到哭声时也吓了一跳,都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这坟地之中竟分辨不出哭声从哪传来的,一个中年女子甚至惊叫起来:“谁?谁在哭?出来!我们有仙家保佑,可不怕你。”这一行共计五人,其实都有修为在身,只是鬼神之说早就在心中根深蒂固,此刻受了惊吓,反倒把同样不存在的仙家搬出来了。
她叫完以后哭声还真停了,几人刚松了口气,突然听得一声尖叫:“我日你们娘,还我命来!”这一嗓子来得相当突兀,而且声音又尖又高,几人本就精神紧张,声音一起就吓着了。
那边姬无双急忙把元元子的嘴给捂上,这小子突然嚎了一嗓子,莫说白鹤观那几人,连他都吓了一跳,气的直瞪眼。
元元子玩得正开心,将姬无双的手推开,轻声道:“许你哭就不许我叫了。”他也知道办正事要紧,说着把几只假鬼放了出去。
那几人其实已经渐渐意识到或许有人在背后使坏,鬼夜哭这一说他们听过,却没听说有鬼在半夜堵道上骂人的,要不是在这坟地之中,要不是先前那哭声着实诡异,元元子这一嗓子喊出去恐怕就要被他们当成劫道的了。
不过这也不怪元元子,他不是世俗中人,也不知道世人对鬼神的见解,实际上他对于世人眼中许多神秘莫测的事情都很清楚,比如飞天之能、比如移山之力,这对世人来说无疑是仙人之流,他却明白只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所展现的神通罢了,鬼怪之说也是如此,他是明白人,偏偏世间鬼怪之说由来已久,自有一套系统,他可搞不清这些,所以才自以为是地喊了一嗓子。
好在他毕竟有真本事,那几人正在怀疑有人捣鬼,突然之间风声大作,几只狰狞可怖的鬼物从坟头上飞起,几人吓的脸色煞白,任是有修为在身也兴不起反抗之意,惊叫之中拼了命往前狂奔,但那几个符鬼的速度竟非常快,扑上去分别在几人脖子上抓出一道血痕,这几人吓的几乎发疯,更是尖叫连连,拼命奔逃。
元元子目送几人跑远也是啧啧称奇,笑道:“至于吗?吓成这样。”说着走了出去,细细打量几个符鬼,姬无双跟上去道:“哎,这可吓不疯他们,明个他们不还得去闹事?”
元元子挥手间符鬼消散而去,傲然道:“你也太小看符术了,你以为这些符人就只会弹个小曲?”
姬无双一愣,道:“不然还有什么用?”
他这么一说元元子可不乐意了,瞪着眼道:“我靠,今个道爷就跟你说道说道,符人是我们符师一脉不外传的其中一种神通,用来伺候人只是因为方便,它们的真正作用是斗法,斗法你懂不懂?符人最大的长处之一就是可以拥有符法的特性,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用符法做出来的,这恰恰也是我现在这个修为能够掌握的,我之前在这几个符人身上画了化尸符,一旦被它们伤到,伤口很快就会发黑发硬,两天之内蔓延全身,死得很痛苦,不过我将化尸符做了些改变,那几个人不会死,过几天也就好了。”
姬无双放下心来,道:“这符还能改?”
元元子嘿嘿笑了起来,很是得意,道:“死老头子都夸我是修习符法的天才,你不要太羡慕。”
姬无双直接将这话过滤了,顿了顿又道:“你说白鹤观会不会知道这些人是中了化尸符?”
元元子道:“我们符师一脉本来人就不多,而且我之前跟你说了,镇天观弟子不到虚无境很少出来,许多修行界的人都未必了解符法,何况是白鹤观的一群土鳖,你就放心吧。”
姬无双心里有了底,忍不住又想去吓人,对元元子道:“如果出事的全是这些主事之人,恐怕白鹤观会往我们姬家头上想,你有没有好法子?”
元元子摸着下巴道:“确实,有动机这么干的只有姬家,不过白鹤观又凭什么断定这些人不是被鬼害的呢?”
姬无双道:“照你意思,这些鬼专跟白鹤观过不去?”说到这里忽然一拍手道:“我知道了,白鹤观这些年可没少害人,兴许是被他们害死的人怨气不散,化成厉鬼回来报仇了。”
元元子眼睛一亮,喜道:“好点子,你不去说书都可惜了。”
姬无双听到“说书”二字立刻有了计较,对小六子道:“你快回去,把白鹤观这些年做的坏事挑一些出来,给我添油加醋的编一编,厉鬼索命这种事大家都喜欢听,你让咱们的人背熟了,明个给出云城的百姓们好好说说。”
小六子一拍胸脯道:“少爷,你放心吧,这事我在行。”说完就跑了。
这一夜,出云算是没消停,城里不时有惨叫声发出,到了清晨时许多人战战兢兢从家里出来,都是议论夜里的事情,有些人声称看到了厉鬼,形容其高丈许、其貌狰狞、其性凶恶;又有些人声称厉鬼有数丈高,食人鲜血,见者立死,总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世人向来敬畏鬼神,听说出了厉鬼,自然要搞清厉鬼为何而来,很快就有人给出了答案,说是白鹤观的妖道以妖法害人性命,这些厉鬼就是死者怨气所化,前来向白鹤观的人索命,有人打听到昨晚被厉鬼袭击的人确实都是白鹤观的信众,于是也都承认了这个说法。
这些信众平日里四处针对姬家,将出云城搞得乌烟瘴气,寻常百姓早就有了怨气,不过信众人多,这些百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但经厉鬼一闹,他们可不愿意了,自发组织起来,要清除信众,以免厉鬼伤及无辜。
其实人心非常复杂,尤其牵扯到鬼神,世人避之不及,生怕这些信众再闹下去惹出更大的祸事牵连出云,竟把信众全给绑了要驱离出云,在这个时候,他们比信众还要狂热,甚至有人主张把这些信众绑了活埋,以消厉鬼的怨气,虽然这个主意太过极端未被采用,但许多信众还是受了皮肉之苦,一时间出云城中四处哀嚎,哭喊声大作。
这个结果远超姬无双意料,他却不知,姬武早就断定这些信众要犯众怒,他昨晚和元元子玩了这么一出,只是将矛盾提前爆发,给了出云百姓一个发泄的由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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