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拿宇文赟和他作对比,怕一比这一平衡就会被彻底打破,但他一身飘逸的白衣,却像是无法停下似得在心中激荡飞扬。
他飘散不束的长发,微风迎面,凌乱却飘逸不羁。冷冽的眼神下不起波澜的面庞,却生不出距离感,或许这躯体的冰冷都包不住内心的真实。
她是这样觉得。
透过光秃的槐树间隙,她看到他为了求证时间奔上奔下与万级阶中……他打量揣测凶手时的冷眼旁观,是种说不出来却很想品茗的味道……生死之间,他护在她身前,为她用白布蒙住双眼的温情……
好像都是宇文赟不曾有过的吧。
“娘娘,可赏光到府外走走?”
杨丽华一愣,却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与喜欢街市热闹的人不同,杨坚和独孤伽罗信仰佛道,所以当时分封府邸时选择了东市僻静之处,与城郭很近,还有……
踏着青砖铺设的路面,四周植被长得异常繁茂,远处还有个似是高塔的建筑,此时西天的残阳之光照应在塔侧,给人半边光半边影的神秘感,景致极佳。
“丞相可真是会挑地方,在喧扰的京城觅得如此宁静之所,倒是难得。”
“父亲和母亲信奉佛家,是因为惠忍师傅所在的人阁寺就在附近,为了吃斋礼佛方便才选择在此处建府。”
“哦,这么说来,远处这个高塔就是寺庙的藏经阁?”
“正是。人阁寺就在正南……”杨丽华惊讶地掩住了嘴。下一瞬,她不自禁地往南面奔去。
“怎么了,你去哪儿?”
“我去去就来。你不用过来。”
一听,宇文述的脸却显得不怎么高兴了。
杨丽华径直奔去向了人阁寺,正巧有个小和尚正在门口洒扫,僧人认出了她,一时不知所措:“娘娘……您……”
“小师傅,你记不记得三日前的那天夜里子时……”杨丽华喘着气话还没说完。
“娘娘是想问有没有刮风是吧?”
杨丽华惊喜地点点头。
“刮了很强的正南风。”
“你说得可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而且那夜小僧被师傅罚抄经书,彻夜未寝。”
“可是在藏经阁抄得经书。”
“正是。那夜的风很大,总是把南窗吹开,小僧最后用一摞经书抵住窗户才好,所以记得很清楚。”
杨丽华惨淡的脸色稍稍恢复了几丝血色:“能让我进寺庙看看藏经阁的具体位置吗?”
虽说小时候,来过几次人阁寺,但是这藏经阁的话若不是本门弟子是万不得进去的。她也不求进去,只是在外面看看罢了。
“可以,夫人也刚来。”
“我母亲?”
杨丽华说着进了寺庙,高耸的藏经阁就在眼前,以前却只是觉着高大,不会知道它还有这功效。
什么功效?
杨丽华走到藏经阁正南的院墙,向北望去,藏经阁和随国公府是连成一线的。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那天子夜的大风毫无疑问被藏经阁遮挡去了至少大部分,所以府里后院的槐花依旧存活。
这么说来那日夜里的大风从皇城到外面东市的随国公府都有涉及,是大范围的风象。
对此,太史台在几日前就有可能预测到了这样的现象,上报朝廷才是,可是杨丽华记得并没有此类的奏折。
她突然觉得其中有猫腻,得通知珍儿去太史台查查。转身离去的时候,却瞧见独孤伽罗掩在一处斋房的门侧,神情紧张地打量着她。
杨丽华也是一时惊讶:“母亲……”
不过,她想想会不会是自己的行为惊扰了母亲念经的清静,便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
宇文述还等在府外,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宇文大人明日前来约束几个弟弟吧,我有些急事就不相送了……”还没等宇文述回复,杨丽华已经迈进了门。
宇文述不禁嘴里嘟哝了一阵,走了。
杨丽华前脚进屋,后脚就跟过来一个人:“大小姐。”
“啊,高伯。你刚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到你。”
高颎说:“兴许五王回来后会来府里拜访,丞相便嘱咐老仆去准备食材、水果等,刚备置妥当从集市上回来。方才有讯鹰驻足,这是它腿上绑上的字条。”
杨丽华接过字条,却发现有打开过的痕迹。
高颎见状,忙解释道:“老仆并非有意探看,不过想到丞相还未回来,要是有什么要事发生,也好早作准备,所以……”
“没事,高伯你做事我们都放心。”杨丽华说是如此,幸亏字条上没什么重要的信息,不过她决定下次开始要亲自接收讯鹰。
字条上写着:宫内法事完成,道士没一会儿功夫就说鬼魂已除,临走前还念叨着什么真是个便宜差事,现在宫里人心已安。
“讯鹰还在吧?”
“还在,暂且被老仆收入笼中了。”
“带到我房前吧。”
“是。”
杨丽华进了屋,悄悄提笔,在纸条上写道:调查一下太史台,是否有人在案发前去探寻过未来几日气象。
而后,亲自绑上讯鹰的腿上,放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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