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的伤不碍事。”陈山堤强忍着不想降低士气。
“那你们快向谷内方向突围出去,那里密林丛生就好办多了。我在这里扛着,快,元将军一起突出去。”
宇文邕下马,用力拍向马臀,战马受惊疯狂像外奔出去。
“快,跟我走。”元晟顺着马行方向原地转动数圈如投链锤般甩出了手中的盾牌。
这是破釜沉舟的作法,若是失败,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用尽全身大力丢出去的盾牌诡异地贴地而行。
“唰唰唰……”
若是寻常战斗,这一记砍马足不知要砍去多少匹马脚,摔断多少骑兵的脖子了。
只是如今遇上了真正的鬼,盾牌又未附上真阳之气,是无法伤害他们半分的,给予的只是逃出去的时间,鬼魂阴气被打散到回复完整之间无法攻击的时间差。
不过毕竟也是现在唯一的方法了。
“冲锋。”五骑腾出的同时,二三十名鬼骑策马过来企图堵住即将打开的缺口。一打五,怎么可能敌得过。
“锵锵”之声只维持了几个回合,陈山堤旁边的四骑都人仰马翻倒在血水之中。
陈山堤也身中数枪,跌落下马,怒吼一声:“呀……”
风袭呼啸三来。露出森森白骨的右手腕上掷出了手中的枪。疾驰而来的二十多个鬼骑都被送上了半空。
缺口终于是被打开了。
他一下子瘫倒在地,匍匐着看向里面最后喊出了一句:“快啊……”说完,趴在地上动不了。
“快,拿出你们的匕首。跟我走。”杨丽华掏出匕首亮了出来,立时光芒璀璨,鬼骑不敢直视又避退了几步。
“我的……啊,方才被父皇……”宇文赟惊惧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快来。”杨丽华一把拽住他的手,拉着他,向外奔。
朱满月也拿出了匕首晃着跟走。元乐尚呆在那里,不该如何是好。
“乐尚,快走。为父殿后。”元晟推着她往外面走。
“不……爹爹你会死的。”元乐尚犟着不走。
“快……不然连你都活不了。”元晟咆哮着推开了她。
元乐尚看了一眼父亲铁青的脸,提起裙角奔了出去。
没奔出几步,“啊”一声吼叫,元晟连人带戈撞向了迎面而来的鬼骑。他想再拖延一会儿时间。三骑并行而来,三枪齐刺腹部和腰际,元晟横戈倾力卷扫,“斩马头”。
三匹死马头部尽散,如无头苍蝇般跪倒在地,马上鬼兵皆失足落下,一时无法恢复动弹……
等元乐尚回过头去,元晟已经染血仰天倒地,肺部连缀坚甲起伏着,温情地正看着她。
“父亲……”
元乐尚的脑海中浮现往昔,母亲早逝,自己是被父亲带大……
她想奔回父亲身边。
“乐尚,别回去。”朱满月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拉我,平日里我这样对你,你为何还不让我去死?”元乐尚甩开她的手,反过来就是个反手耳光打在朱满月脸上。
朱满月无言地垂下了手。
“对不起。”元乐尚提着裙子回身向父亲身边走去。
……
“乐尚,你娘死了好久了。我想……续弦怎么样?”
“……”
“好不好?”
“……好吧。”
“你不用那么勉强,不愿意的话我就不娶了,好不好?”
“不,爹爹这么多年你也怪寂寞的,娶回家让女儿看看吧。”
真的,元晟就带着那女人回家了,元乐尚每日变得不安悲伤起来,以为父亲想要忘了母亲,不想再独爱年幼的自己了……
很长时间她都这样想着,当初虽是自己答应,可一旦进了这家门才知道没有别的人能比自己的母亲更亲。
何况那个女人仗着受了父亲的宠爱,常常在暗处肆意打压她的自尊,她总是说着同一句话:“没娘的孩子低人一等。”
她每次只是在那哭,父亲瞧见了也硬是不说出来。亏是元晟亲耳听见了,一怒之下,休妻不复娶。长到现在来,都一直惯着她,惯出她如今这一身高傲脾气也不舍得苛责半句。
因为他想让她懂得没有娘的孩子还有父亲给予的独享关爱。
……
“爹爹……不要死。”
一支黑羽流矢射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穿过了她的胸口,血流喷涌如泄。步子乏了、软了,元乐尚扑通跌倒在地上。
元晟就在两步之外凝视着她,激动地动着嘴形:“乐尚……乐尚,孩子……”
她感到眼前一黑,艰难地说着:“父……亲……来世……还做……”闭上了眼。
“乐……”又有几杆枪破开了盔甲,元晟眼前一红,没能说完最后一句话。
鬼骑在赶来的宇文亮的指挥下,骑兵纷纷下马对宇文邕步步紧逼。
在越来越小的圈子内,宇文邕既要留神四面八方的枪刺,又得小心包围圈外冷眼旁观的宇文亮的暗箭。
他左脚蹬弓、左手搭箭、右脚拉弦,看似别扭却不失水准的冷箭简直把宇文邕逼向绝境。
宇文邕心里好后悔方才妇人之仁地留下了他一条鬼命。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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