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启眸,似是珠帘卷。辗转眄,柳棉轻点,道韫为谁念?
大成元年宇文温
“哪有写得这般……奇妙。”她怕是已羞喜得无地自容。
“就是这样的所谓……一见倾心,不过……”他顿了顿,也低下了头。
“嗯,不过什么?”她惊讶着抬头看着他。
“不过,谢道韫虽然有咏絮才华,可是她情路坎坷,我不想你这样……我要用一生好好守护你,不让你难过。”他怀古思今,一番深情。
“温哥竟会说出如此深情的话。我怎么好像不太相信呢?”这次换得她挑逗起他。
“那我发誓……”
“你要如何起誓呢?”
“毒誓如何,我如果不能保护好你,就让我不得好……”
“不,温哥。嗯,我勉强信你了便是……要是,你死了,我可怎么能独活?”
“我死了,你还是得好好活下去才是,要找个比我更好的才行。不然我做鬼可是饶不了他的。”
“呸呸呸,又没正经的。亏我还想真信了你的话呢。”
“我不是还没说嘛。你听好了,我答应你从今日起每日都把此折扇带在身边,打开一遍就如同想念你一遍,直到我们苍老一同传给我们的儿子儿媳好不好?”
“嘿嘿,这还差不多。”
“那我们就干了这杯交杯酒,然后就……”
“然后做什么啊?”
“我们的儿子不是在等着吗?”
“讨厌……温哥果然还是登徒浪子。”
“我明明着白衣抚琴,一派君子做派,怎么可能是?”
“……嗯,那就是衣冠禽兽好了。”
“……还不如登徒浪子好。信不信我……”
……
“我当然记得。无时无刻都记着。”宇文温面无表情地说着,却一把把炽繁拉进了怀中。
“我好害怕,我怕我是再也配不上你了。”靠在丈夫肩上,她满腹辛酸和委屈。
“说什么配不配的呢。我说过,这辈子能让你走进我的世界遇见了你,就是我别无他求的福气。”宇文温到底还是怒不胜怜,左手轻柔地抚着她肩头的秀发说着。
“……可是我让你蒙羞了,让宇文家和爷爷蒙耻了。我不仅没有谢道韫亡夫不嫁那般忠贞,反而连寻常女子的刚烈都没有……我太怕死了,怕……”
炽繁的泪水打湿了宇文温的衣襟,也打湿了他内心的所谓礼义廉耻,他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感到惭愧,没能在妻子最煎熬的时候说些安抚的话,这是他的错。
他试着去弥补:“炽繁说什么呢?我知道你之所以没有自寻短见,是舍不得丢下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方才只是一时无法……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怪我不谙宫廷险恶,没多一份心眼儿让你犯险了。怪我错看了那宇文赟,一直以为他只是不学无术罢了,却没想到连禽兽都不如……我该时刻跟在你身边的,哎,怪我无能。”
他说到伤心处,猛地抽起手就要给自己一个耳光,被炽繁的纤长手指紧紧握住:“……温哥,不要再说了。你这样说……只会让我在心里愈发自责。”
“是是,我不说了。但是这一次等爹爹从前线归来,我一定要跟着他进宫面圣,非得向那个狗皇帝问个清楚,给你讨回公道不可。”宇文温的右手已然在炽繁看不见的地方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鲜血。
“公道?温哥,我不要什么公道。不要为了我,让你和公公得罪了他……我只要你不离开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你回来了,我欢喜还来不得,怎么会舍得……”宇文温温情得看着自己还在啜泣的妻子,心想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只是不知道父亲回来会如何表态。
会不会要自己休妻?不会的不会的,父亲一向疼爱自己,也绝对是拗不过自己的。他心里不怎么自信得安慰着不安的心。
“圣旨到。”
郑译扭着浑圆的腰肢带着一队卫兵闯了进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蜀国公尉迟迥之孙女尉迟炽繁天姿绝色,深得朕喜,特封为长贵妃,即刻入宫面圣,钦……”
还没念完,宇文温已然是怒不自禁,一把夺过了圣旨,大声指念道:“郑大人,什么叫深得朕喜。因为喜欢,天子就可以趁着喜好强抢民女了吗?”
“宇文公子,在下只是在传达圣意。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臣下的,君命难违哪敢揣测?”郑译肉嘟嘟的大脸说着踢蹴鞠的旁外话。
一边又不以为然得要带炽繁走:“贵妃娘娘,这就跟属下回宫吧,天上还等着我等复命呢。”
“温哥,我不要去。我不要做什么娘娘……我只要和你在一起。”炽繁颤抖着身子靠得宇文温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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