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越来越大,面对密集的林木就像狼群遇到了美味的羔羊一般扑腾着,嫩叶枝桠就似是饿狼眼中香甜的血液被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贪婪的火舌就吞咽了整片林子。满眼是没烧干净斑驳的残枝断根,满地都是黑乎乎的灰烬。
间歇中夹杂着星星点点残存的火星,好似是狼群在黑夜中露出的刺目眼神,又恍若是它们饱餐后伏在地上厚重的喘息,煞是不祥。
等火势渐息,陈山堤登马而上:“天上,微臣前去开道。”
“准。”宇文赟应了一声,心中泛着疑惑。
说着,他提枪拍马奔到灰烬前,右手紧握长枪中杆、上举,以枪尖作轴振臂画圆,随着内力释放加快旋转,立时呼呼作响,形成一股尖锥状的风涡。
众人屏气凝神盯着风涡中心看,都想试图搞清楚其中的名堂。
陈山堤大喝一声:“走。”
长枪在原处滞留了约莫一瞬后,以疾速将灰烬统统带飞出去,所到之处不断吸引灰烬和干枝聚拢,不仅是这些,连枯焦的断根也被强大迫人的引力吸入了无尽的风涡中,拖着身后长长的黑色尾巴向高空扑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陈山堤松了一口气,顾不及擦满头的汗水,忙用左手扶住刚刚施法的右手,右手背上被刮出了数道刃口。
“陈将军真是神功盖世,今日我等大开眼界啊。”郑译拥了过来。
“哪里哪里,见笑了。”陈山堤跃下了马,笑笑。
“陈爱卿谦虚了。”宇文赟拍了拍陈山堤的肩膀。
“是呀是呀,得此良将,乃天上之幸,大周之幸啊。”刘昉奉承道。
“不愧是月仪的父亲。”元乐尚也是钦佩溢表。
杨丽华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没有说话。
朱满月在边上笑着,炽繁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驱鬼之事可不得耽搁,且快出发吧。”杨丽华说。
“天上,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陈山堤说道。
“对呀。既然障碍已除,速速向皇陵大殿进发。”宇文赟说着。
“诺”。
骑兵呼啸而出,旋即又折返而回。
陈山堤跳下了马,神情慌张:“报告天上,向内一里范围内三面都由山谷环绕,成半圆形包围带,而所有这些区域内没有发现任何建筑物存在。”
“啊,这怎么可能?”宇文赟很是惊愕。
刘昉也不敢相信:“你确定?”
“千真万确。”陈山堤点点头。
“先皇一向崇尚节俭,莫不是崩天之时都不愿铺张吧。”杨丽华感叹道。
宇文赟附和道:“有理啊,老头子活着的时候便非常吝啬。每次朕多喝了点酒,他就会拿鞭子抽朕……没想到死了都不把自己葬的风风光光,哎。”
“天上,其实如此更好。空旷的地方更利于做法事。”朱满月发话了。
“此话怎讲?”宇文赟问道,众人的注意力也集中了上来。
“臣妾稍时要做法事召唤回先帝英灵,若是把法事比作预警时的狼烟,那么狼烟所处之地越是没有遮挡,就更容易被远方的将士识别,飘荡在外的英灵也可在早早赶回,确是好事。”
“那我们眼下应该赶紧搭建法台之物才是。”
“快出发吧,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由骑兵开道的皇家卫队终于来到了驱鬼目的地。正如陈山堤所说的那样,四周群山环绕,里面却旷如平川,纵是黑夜也可一览无余,毫无遮蔽。
“余下之事且看臣妾而为吧。”
说着,朱满月从侍从的包裹里捧出个佛龛一样的容器,打开盖子,握出一把像朱砂样子的固体粒子,一把接着一把洒在地面上圈出一个长宽皆为三丈见方之地。
继而,她又从骑兵手中取来四柄尖枪,枪头朝下插在方形的四个角上,并在每柄枪尾上贴上一张符咒。
“取先皇曾经用过的头盔来。”朱满月喊了一声。
侍从取来了一个锈迹斑斑的头盔。
“父……父皇的头盔,你怎么……会有?”宇文赟惊讶地有点哆嗦。
朱满月没有回答,拔下头上的簪子,打散了梳着的朝天髻,散发披肩而下,接过头盔就套在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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