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是冷清了点。”祁秩抬眼环顾左右,只有两三桌坐了人,着实略显冷清。不过也幸好是这样,老板娘自己一个人才忙得过来。
她周旋在为数不多的客人中间,倒也游刃有余,还会偶尔停下脚步,陪这对外来客聊上几句。他们坐的位子离柜台最近,既方便添酒,又便于说笑,老板娘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谷未明很喜欢这种氛围,他晃了晃酒壶,已是空空如也。“你懂什么,这叫雅致。你咋不到刚才那大海酒吧里浪去?老板娘,再来一壶!”
老板娘最爱听人夸赞她的酒了,尤其是第一次到店里来的新客。她到柜台打了满满一壶,端来给谷未明倒上,还在桌边坐下。
“您平时都是一个人在打理吗?看着你也怪辛苦的。”谷未明酒过三巡,开始话起了家常。在祁秩看来,这就是酒品不佳的表现。
老板娘回答说,酒馆虽然生意蛮好,但平时在店里喝酒的人并不多。多数人都是打了酒带回家里,所以她一个人还勉强能够应付,用不着雇人帮忙。
“雇人?您家里人在忙别的工作吗?”祁秩随口问了一句。
“哦,我是单身。老爸老妈前几年过世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说着,她撩起耷拉在眉前的一绺头发,掖到耳后,露出温婉恬静的笑容。
然而,从她微笑时眼角的细纹,还是能够看出,这位独居的酒馆老板,少说也有四十岁了,待字闺中,不免让人心生垂怜。
“那您为什么不结婚呢?”祁秩又问道。
“嗨,自己的小日子过习惯了呗。冷不丁的要和别人一起过,还兴许不适应呢。其实自个儿一人也挺好的,闲了,就跟你们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物,喝喝酒说说话,多自在。”话虽如此,从她的语气里,常人还是能听出一丝丝遗憾。
“是这样吗?”祁秩洞察到了这点失落,却偏要继续追问。
谷未明也看得出赵佛茹面有难色,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又为什么不结婚?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就你多事。”他瞪了祁秩一眼。
“老板娘别理他,我支持你,这桌上三个人全是光棍!来,喝酒!”
“还当你自己查案呢,非要刨根问底。”赵佛茹陪二人小酌了几杯,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谷未明在桌底下踢了祁秩一脚,小声斥责他。
按理说,刑警出身的祁秩,不是个低情商的人。这大概是种职业病,他一遇到不合常理的事情,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比如,貌美如花的酒馆老板娘,缘何至今未婚。
他想说只是出于好奇,刚要开口解释,就被谷未明打断了。
“你该不会喜欢她吧?”祁秩撇了撇嘴,表示否认。
“那你好奇什么?”谷未明喜欢倚老卖老,“年轻人我跟你说,觉得好看你就多看两眼,看够了,就与你无关了。别成天到晚想些不着边际的,人家结不结婚关你屁事。”
他又话锋一转,转到了祁秩身上:“不过话说回来,你呢?你就没遇到喜欢的?我看之前那个女助手就不错,人家……是吧?”
“闭嘴,喝你的酒。”祁秩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拎起酒壶递到谷未明眼前,两滴酒从瓶口飙出来,溅到谷未明的鼻尖上。
这里提到的女助手,是祁秩当警察时的刑侦助理,与他同期进入重案组,两人是合作了三年的黄金拍档。
“她现在还在作警察,而我应该不会再踏入警界了,不过以后我俩还是好朋友。再有,当初我们也只是上下级关系。”
“可比一般的上下级默契很多吧,你不是前阵子写书还经常联系她?”
的确,祁秩的回忆录有很多内容,涉及当初他和女助手一起侦办的案件,其中许多细节,都是参考她的建议之后写下的。可祁秩不明白,这些谷未明是怎么知道的?
“我乱猜的。怎么,猜中了?”祁秩懒得和他分辩,低头继续喝酒。
窗外,不野岛的月亮真圆。其实月亮在哪都是一样圆的,只是若非置身这孤岛,谁都没心思去仔细打量它罢了。
他们就这么痴痴地赏着月,喝着酒,惬意的时光持续了好一会儿。祁秩蓦地转过头,发现老板娘此时正伏在柜台上,端详着他俩。
他连忙点了点头,还用胳膊肘捅了下旁边的谷未明。“差不多别喝了。”
老板娘看祁秩起身掏钱包,料想这哥俩是要打道回府了。她笑盈盈地走到桌前,等两人结好账,又攀谈了一会儿,给他们推荐了几处岛上的好去处。
见谷未明似乎还意犹未尽,她便说道:“公车半小时一班,你们可能还要等好一会儿。要是不嫌晚的话,我建议你们顺道先去趟海边。因为每天这个时候啊,那里有个奇观,绝对不容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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