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细弱的呼喊声隔着墙壁响起,温绮弦向司涵谨微微一颔首,踏着满地的桃花而出。
司涵谨想起幼年太学府年轻夫子摇头念唱的一句神女赋,笑意直达眼底,连这漫天的灼灼桃花也越不过其风姿的一二。
庙外已经来了庄子上的人请二人回去用午膳,温绮弦侧首低声道:“今日下午你一直呆在我房中伺候,一步也走不开,知道吗?”苏卿卿点点头:“我中午和管事的打个招呼,下午也省得烦了。”
午膳后天气又渐渐暗沉,雷鸣之声不绝于耳。温绮弦手执书卷心思却全不在上头,上午与司涵谨说得大抵都是她的心里话--若是能让负了她,负了她苏氏一门的那些人倾覆,要什么代价她也愿意!
吱呀一声的暗号响起,温绮弦敲了敲桌子算是回应,闻声苏卿卿立刻揭开房瓦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温绮弦见她全身湿透忙倒了杯热茶,又去箱子里翻了身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
忙活了一阵才得以喘口气的苏卿卿凑到温绮弦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温绮弦脸色阴沉,冷笑道:“梁聪胃口这么大倒也不怕撑死!”苏卿卿之母是苏家宅邸的管事人,耳濡目染这么些年也是见不得偷鸡摸狗之事,哼声骂道:“小人!”
顿了顿,她又露出个得意的笑,压低了嗓门道:“我回来之前专门去了梁聪和二哥房里一趟,把搜刮出的誊抄本交给二哥去检验了。”
三日后,子时为期,庄子内外忽的闹将起来,瓢泼大雨扑在外间跪了一地的妇人身上。内院大厅里,温绮弦一身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褙子,下着一袭茜色绣忍冬缠枝裙,这本是艳丽的装扮,只是温绮弦不施脂粉的凉薄神色硬生生将这身装束压制出几丝清丽之感。
她端坐于堂上之椅,漫不经心的喝茶。直到梁聪忍不住指了指地上被悬空倒放的几人,神色难堪道:“不知大小姐深夜罚跪那些妇人,又要我在这干等是什么意思!?”
“云箬,掌嘴。”
温绮弦吩咐道,将手中茶盏狠狠掷在梁聪身旁,惊得他双膝一软,噗通跪下。云箬逮住机会便是十来个耳光,直打得梁聪晕头转向。
“大小姐!老奴做错了什么还望大小姐明鉴!这么些年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小姐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老奴,赶明我便是拼了命也要上京向老爷--”
“你再多一字我便绑了你送衙门,一字十棍。”温绮弦毫不理会他的威胁,笑的轻蔑:“梁总管贵人多忘事,可还需我提醒你这庄子是我母亲的独立嫁妆?你既入了这庄子便是我母亲手下的人,如今我母亲去世便是我接手这庄子,有什么事非得越过我说及?”
梁聪一时间没话可回,只闭着眼哭嚎:“就算老奴一时失言!可老奴这么多年为庄子尽心尽力,大小姐一来便打了老奴的脸,叫老奴如何自处!?”
“尽心尽力?”
温绮弦嗤笑道,接过苏儒墨递来的两份账册一字一顿的读出:“......恒顺三年,这两份账册的总额差了三百余两,而这份少的便是梁总管每年上缴的,不知总管如何解释这份多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大小姐要找老奴的错,便是谋反这样的话也说得。”梁聪呵呵冷笑,便见温绮弦从袖中取出京郊最出名鉴定师傅的收据,她道:”这位师傅证明这账册乃一人所写,账册内容也无甚差错,即便如此梁总管还要死不认账么?“
她抬袖止住梁聪话头,道:“劳烦二哥和云卿去把这些个人放下,拿了堵嘴的玩意儿。”
苏儒墨颔首,上前将这几人放下,苏卿卿则死死捆住他们的脚。
“这几人,和梁总管应该是老相识吧。”
梁聪看了两眼,道:”这不是前村的地痞吗?我们庄子谁不晓得?“
“那总管就是认了?“温绮弦冷冷一笑,神色不怒自威:”这些人身上搜到了划着这座庄子标示的银钱,这几人也认了是你指使他们去坏庄子的耕作,我本想要费一番功夫,不料总管却如此老实的就认了!”
梁聪神色大骇,辩道:“小姐这是挖了坑给老奴跳!前些年我得罪过这几个地痞,这次趁着机会他们定会在大小姐面前告老奴黑状!!”那地痞闻言狠狠啐了一口,苏儒墨松开手,冷眼看着那地痞结结实实的给了梁聪两耳光,唾沫都混着血。
“二哥拦住他,还有话要问。”温绮弦说着,目光转向那地痞道:“今日你若是拿出实打实的正,这事我便不追究。”
那地痞艰难的从贴近中衣的衣衫里掏出几封信和银票扔在地上,怒道:“就是这些!这糟老头子,呸!”
苏儒墨捡起那些信翻看,见没问题便冲温绮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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