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夜邵寒,想起他对弟弟做的禽兽不如的事情,想起丧心病狂的舅舅,想象双双去世的姥姥姥爷,原来这些日子里,我竟经历了这么多!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想着想着,我紧紧抱住妈妈的腰,语气委屈的说道:“妈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和弟弟,你不知道夜邵寒他对弟弟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姥姥姥爷是怎么被舅舅逼死的,你不知道我差一点被奶奶逼着做小姐!妈妈,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你早一点出现的话,弟弟也不至于……”
“姥姥姥爷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个样子!”妈妈听到我的话,也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她反复摇着我的肩,不停的问我,他们是怎么去世的,我说完后,她再一次陷入了深思,燃起一支烟,刚要吸,就被我夺过去,踩在脚底下踩灭了。
我妈见我夺了她的眼,也不生气,只是眼中的暖意却又去了三分,整个人冰冷了很多,看着我的眼神,也淡了不少,只是那个时候的我,没有注意到这些,才会让我们母女两点关系,越来越僵,两人越来越远。
接着母亲让人将弟弟抱进她房间,那保镖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揽住我妈的腰,靠在她耳朵上,说了几句,我妈脸上瞬间一僵,然后往那人的怀里靠了靠,那男子一喜,直接将弟弟放在沙发上,抱着俄妈,就进了一旁的厕所。
我眼睛通红,想要上前教训那个男人,却在母亲的一个眼神下安静了,看着那灯红酒绿的夜生活,瞬间哭出了声,听到厕所里的声音,想象此时那淫乱的场面,令我恨不得直接将门砸开。
而妈妈却好像根本不管这些,更加卖力的喊着,我就这样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听着这些迷乱之音,直到那男人提着裤子出来,险些被我绊倒,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想要摸我,却被妈妈阻止了,千说万说等那人一走开。
“妈,我们走吧,不做这个了,好不好?”我抓住妈妈的手,看着此时一身狼狈的她,心疼的抱着她,泪水再一次的模糊了我的视线。
“不做这个?做什么?还去当老师?夕夕,你觉得这个样子的我,有哪个学校敢要?”妈妈说完,脸上露出一丝悲哀和心痛。
这个样子的她,令我心痛无比,紧紧的抱着她:“妈妈,你已经被白家浪费了十六年的时间青春,如今终于解脱了,为什么还要干这个!你知不知道拐卖妇女是犯法的,卖淫也是犯法的。”
“解脱?犯法?坐牢?哈哈哈,夕夕,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她不停的摇着头,眼泪弄花了她的妆,让她看起来,就如同一只鬼一般,突然她直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质问我:“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
“妈……”我捂住脸,抬起头仰望着她,这些年的折磨,令她已经不复年轻,脸上因生气而凸显的皱纹,看着让人有些心酸。
母亲的青春活力,是在未绽放时,就匆匆结束,岁月不会因为她的那些遭遇,而厚待她。
“不要叫我妈!要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呆在那个家,活活被折磨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你那个不该存在的弟弟,我又怎么会……”母亲还没有说完,就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晓。
以前想要将那些不堪忘掉,却发现它已经在我心里,生了根,是我怎么狡辩,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知道弟弟是夜邵寒找了一个代孕的单子,让我妈接了,才有的。
但是我妈生产那天,夜绍寒说要孩子的那个人没有来,于是是个孙子,奶奶对那二十万打水漂了,对我母亲也没有一个好脸色,不顾我妈刚生产完,直接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家又嫌我妈血腥味重,不让她睡大床,只让她睡沙发,甚至连个红鸡蛋都不给吃。
我妈从医院回来,神情就有些恍惚,眼中灰茫茫的一片,对那个男娃,连碰都不愿意碰,终是惹恼了奶奶,不管她此时虚弱的身体,直接将她毒打了一顿,也是这一顿,将我母亲打出来大出血,生完孩子再次进医院,却被以后再也要不了孩子。
当时我哭坏了,坐在母亲的身边,第一次盼望着有奇迹,有奇迹能够解救我们两个,而母亲好像感应到我的反应,不顾奶奶反对,拿起电话,给姥姥姥爷打了个电话,打电话的时候,她装作一副很幸福的样子,即使眼中流着泪。
奶奶见她这个样子,撇了撇嘴,嘴里嘟囔着什么叫花子秀才,在农村没有出息的话。
我手攥成拳头,我朦胧中对姥姥姥爷有印象,他们虽然在农村,却是书香门第,母亲想多回去几次,都被奶奶以车费贵,挡住了,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去看望了。
等我妈挂掉电话后,她直接哭出了声,哭的撕心裂肺,这是这辈子,我第一次见她这么激烈的反应,也是最后一次。
我奶奶见她在病房里哭,瞬间慌了,她自然也清楚,她对我母亲的恶性,眯着眼睛,不停对警告着我母亲,尖酸刻薄的话,瞬间让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我依旧记得,在我们收拾行李时,隔壁病床的女人气不过回了我奶奶几句,她的男人,瞬间一巴掌打在那女人的脸上,怒吼着:“你生了个赔钱货,还想给老子惹麻烦!”
那女子一听那话,气得哭了出来,哭声瞬间盖过了我妈的,病房中的哭声,就如同一个写照,一个关于女人的写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女人的地位虽有提高,却永远都是低人一等,孩子,丈夫,都足以让一个女人付出所有,徒留眼泪。
那一天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愿意回忆,只当它是一个梦,只是当作母亲那天将孩子放下就离开了的噩梦。
我怕!怕自己以后会生女孩,遭老公,婆婆的嫌弃,我更怕想起母亲绝望心死透的那双眼。
“妈……”那些痛苦的事,就像是槟榔,你越想将它全部咽下去,它越是紧紧贴着你的喉咙,折磨的你流泪,令你痛苦,却依旧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夕夕,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已经为了你浪费了十六年的年,现在只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母亲握住我的手,眼眶中有未滴落的泪水,没有纠结,只有解脱。
那一刻我就懵了,我想过许多人会抛弃我,却误唯独没有想过下这个人会是我母亲,我看着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妈,你不要我了?”当听到母亲的话时,我都觉得耳朵出现了幻听,因为我的母亲,是那个陪着我度过了人生最艰难岁月的人,她那双温柔的眼眸,轻柔的触摸,都是我在黑暗中最甜蜜的时刻,没有她,我早就死了,相反,没有我,她早就解脱了。
这一刻我的心,更是被插了最绝情的一刀,来自我认为即使整个世界都背叛我,她都不会离开我的人。
我轻到没有波动的低喃,令母亲的身子猛然一颤,她有些烦躁的点了根烟,却从她说完那些话后,从始至终没有再看我:“知道我为什么能从夜邵寒的手心逃走吗?其实我没有逃走,他用一个交易,换我现在舒服的位置,而这个交易的东西,以前或许是我最重要的,可是夕夕啊,你知道的,人一旦经历过黑暗,生死有些东西,就不再重要了。”
笼罩在烟雾中的母亲,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通过她的语气中,感受到,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妈妈,为什么你要和那个魔鬼做交易!他就是个魔鬼!而且不管怎么交易,最后吃亏的总是我们!”我心痛的看着母亲,在我眼前所展现的那种堕落,看着她烟波缭绕的身子,听着她不带感情的话,我那个时候,就对这种职业产生了强烈的恨意,这种恨,持续到我后来即使成为了母亲这样的人,却依旧对有些东西从不沾染,比如说烟。
“哈哈哈,他确实是个魔鬼,但是啊,夕夕,这一次吃亏的不再是我,以后也不可能是我,因为你!”母亲说完,轻轻吐了一口烟雾,一个烟雾嘴唇,慢慢的朝我飘来,在我愣神时,穿过我,继续飘向远方。
只是那浓烈的烟味,却呛的我拼命的咳嗽,眼泪哗哗的流出,我咳嗽的眼睛都红了一圈,却忍不住偷偷抬头瞄她,见她依旧淡然的样子,心有疼又酸,强忍住咳嗽:“妈,你到底在说什么?”
母亲淡淡的撇了我一眼,将烟头直接用她长长地指甲掐断,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叶公子找我做了一个交易,交易很简单,只要我将你和你弟弟送给他,他就帮我摆脱白家,并给我在这个行业中至高无上的权力,我同意了,所以我拥有了现在的一切,只是夕夕,你不该落入我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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