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使,便是锦绣公主。”蜂隐道。
“一开始便看出来了。”洛九歌淡淡道,“还有?”
“锦绣公主虽然表达委婉,可迟止国主还是大怒,说九渊国不识抬举,才创国就这般狂傲无礼,锦绣公主便献上一计,说除掉蓝姑娘,一切便会顺利许多。”
洛九歌眼中掠过一丝幽深诡谲的光芒,“本殿下倒是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至于协议,迟止国还未立新的,毕竟殿下态度坚决,国主又为殿下留了一点余地,恐怕还要等一些日子。”
“是在等对凤祭下手之后。”
洛九歌声音一冷,“明天是最关键的日子,梵容定然布下了重重防守,可她回来的路,却是艰难险阻,吩咐下去,调动人员,守候在各个重要位置,护她安全归来。”
明天,她就要以身冒险……
日夜辗转反侧,茶饭不思,正是因为如此。
三个多月来,本该已经麻木和习惯,可想来还是一阵心痛。
况且,若她失败,不但她身陷危险之中,梵容不会放过她,这一边,父主也要逼迫他娶锦绣公主和司马禾。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殿下早些歇息吧!属下去办便是。”
蜂隐飞出窗户,牢狱中,重新恢复了平静。
洛九歌轻轻一叹,将蜡烛灭了,合衣睡去,月华从窗户透进来,投到牢狱中央,男子的身躯笼在溟难辨的夜色中,那样的孤寂,幽冷,只有一颗伤情了许久的心,在带着痛缓缓地搏动。
蓝凤祭一觉醒来,是在星落北的琉璃殿。
晨曦微露,点点碎金透过云隙,洒落在澄碧的千黛湖上,新的一天,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好。
然而,掀开华丽的,虚浮的帷幕,只怕一切扭曲淋漓得让人不敢直视。
颈间还有些许的疼痛,那是昨夜梵容留下的痕迹。
蓝凤祭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向身侧看去,梵容正合衣躺在一旁,双目阖着,长睫垂覆,睡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眼中划过一丝冷光,若此刻要取他的命,也是可以的。
只是,她放弃了多次这样的机会,不过是为了更激烈一点,痛快一点,给他最深的绝望,最意想不到的背叛和折磨。
她翻过身子,伏在他身躯上方,冰冷的指尖划过他的脸,眸子泛着冷光,浑体上下气息清冷危险,仿佛一匹捕获猎物,正准备下口的雪狼。
梵容胸前微敞开的肌肤上泛起了寒战颗粒,忽然抬手,抱住了她,手腕猛地一用力变换了位置,将她压在身下。
“冷。”
他吐出一个字,头埋在她颈间,似乎还在说,“谢纯然已经处决了,回来好不好?”
蓝凤祭看着虚空,神色冷漠嘲讽。
只是没有想到,梵容竟也会说梦话。
那一段时空,他不曾经历,却成了一直困扰他的梦靥,果然,苍天是开眼的。
他就这样抱着她,像一个孩子,眷恋而依赖,无论如何看来,也不像一个高冷持重的男人。
听说爱到极致,是人性的返璞归真,情至深处,人便会彻底地“柔”下来,且嘻笑怒骂皆随意,毫无保留地,将最真的一面展露在对方面前,宛若孩童少年。
“容,辜负了凤祭。”她拍着他的背,轻轻道。
“呵……”梵容轻笑,飘渺中透着一丝决然,“不可能。”
她颈部被他的气息氲得濡湿,一阵阵痒,他整副身躯压在她身上,很沉,她胸口发闷,呼吸困难,不知道这样暧昧别扭的姿势要保持多久,然而,明天,她就会到九歌身边了。
明晚,和她缱绻相依的,是那个真正爱的男子,而不是这个令她厌恶的负心汉。
今天是乾坤交互的吉日,而吉时是酉时四刻,八月的这个时候,月落谷的落日和月轮同时光芒大耀,交辉相映,是灵气最为充沛的时刻,据说即便是候在月落谷附近,也可吸收不少元气为己所用,大大提升功法。
她要做的,就是等,并最大地调动梵容的**。
一直手覆到他脑后,将一种昏障之气缓缓渡入,这样,他就可以处于她的半控制之下。
她小心翼翼,谨慎得如履薄冰,要知道,她正在试图控制一个可以坐拥半壁江山的男人,只要被发觉,甚至所有的心血都会前功尽弃。
在离开之前,她想听一听真话。
从此翻脸为仇雠,再见只有兵戎相杀。
仿佛想到了什么,蓝凤祭自嘲一笑。
如何还能“再见”?
她既容忍到今日,便没有打算再让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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