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我的头要爆炸了……
完全颠覆。
我迄今为止的人生的一切的一切。
我头晕眼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天旋地转，天旋地转。好像我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几千年前的那场血雨腥风。魔界四大护法之一的我率领魔族，一呼百应，大闹三界。
杨良媛缓缓起身，走到我身边。她的红鞋子，从织锦短裙底下露出来，映入我眼帘的，还是那个双“卍”标志。
“明王，”我头痛欲裂，隐约感觉到她伸出了手，放在我的头顶，“闭上眼睛，我让你重拾回忆。魔界等你几千年了。”
她的声音，既像杨良媛本人的柔美声线，又像是男的那么浑厚深邃，充满魔力，让我不能不听，不能反抗。
珂儿也是一样，早就跪倒在地，完全不能动弹。
原本空气里那股子血腥气顿时变得更浓。而且更加新鲜，像是正在流动一般！
就在一片混沌之间，突然平地一声雷！
有一个人在暴喝，“琴弹！醒来！”
一个电光从窗外闪进来！
我懵懵然抬起头，只见一把宝剑如影如电，直奔杨良媛面孔而去！
承影剑！
良！
杨良媛的手确实在我头顶上方，良的出现打断了她的动作。她后退一步，森森一笑，双手变招，将承影剑的剑气轻松化掉。
“吭！”一声脆响！
空手怎能让宝剑一声脆响？！
随着良的破窗而入，窗外的新鲜空气混着碎小雪花一起水银泄地般铺了进来！我的头脑微微清醒了些！
定睛看去，浑身一凛！
原来杨良媛的指缝间，夹着一根长长的金针！良若再迟来一步，这个金针就要从我头顶贯入！！！
龙须引！
而且，是沾着她自己的新鲜血液的龙须引！
这是要对我施展“血咒”吗？！
我虽清醒了些，却还是没办法彻底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雀和大金鹏，不是兄弟么？说起来，她不是欢迎我回魔界么？
这到底是要杀我，还是要救我啊？
好在良的怒斥声及时的响起。
“是不是魔不重要！走正道就行！”
我彻底清醒了，双眼一亮。
杨良媛冷笑道，“良，你屡次坏我好事，那剜心之痛，你还没有受够么？！”
身穿道袍、剑眉星目、英武如天神一般的良，站定冷面相对，“云在青天水在瓶。什么是剜心之痛，也得有心之人才能感知。你不过一缕邪灵，寄主已死之人，蛊惑人心残害生灵，不配和我对话！”
剑拔弩张之际，突然小女鬼萍儿“哇”一声大哭起来。
“不许伤我娘！”她冲着良大叫。我看着仍在瑟瑟发抖的萍儿，心里一酸。她不知道娘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良看她一眼，冷若冰霜的脸上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太上台星，驱邪缚魅，急急如律令——”
剑影闪过，就只见萍儿身影如纸片般翻飞！
“良，等等！”我阻拦不及，只能右掌一翻，默念金刚萨埵法身咒，“斗！”千钧一发之际收了萍儿的魂魄。
良仓促收回宝剑，“你干什么？！”
“她没有害过人！”
良怒气冲冲，“你怎么知道？！”
“我……”我一时辞穷，“我……”
总不能说她以后不会害人、但暂时没有害人吧！谁听得懂？！
都怪我，以前没有找到机会和良讨论过萍儿。
我突然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袁枚《子不语》里记载：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身，当魂离开人体，便会成为恐怖僵尸。
一千年后的萍儿，不仅害人，还非常害人，视生命如草芥。因为那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只有魄而没有魂的僵尸“魃”。
只有魄。
没有魂。
没有魂，没有魂……
我看着自己的右手。
我手心里的，应该是萍儿的魂与魄。
按照历史发展，她的魄回到了尸体上，魂却再也没有能够回去。
难道！
刚才良那一剑，已经让萍儿的魂散掉了吗？
“哈哈哈哈——”杨良媛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看到没有？所谓正道，对待他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
说真的，这一瞬间，我的内心也摇晃起来。
——是不是魔不重要，走正道就行。
真的吗？！
那为什么要让昙花和韦陀受苦受难？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让萍儿魂飞魄散？
我攒紧右手，抬眼望着良，愣在原地。
良瞥我一眼，碧绿色的眼睛里寒气森森，冷得让我骨髓都疼痛起来。
“这个妖人正在乱你心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琴弹，没想到你如此不稳定——你是魔？你也不想想自己一介凡人肉身，怎么可能是魔？！更不可能是神佛！！！清醒吧！！！”
他利剑一挥，人剑合一，犹如一道闪电直奔杨良媛而去。
杨良媛素手一抬，轻微而尖利的破空之声响起。
龙须引！
我虽明白，却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良闪身堪堪躲过金针，“怎么？不是还有残存的符咒吗？为什么不控制我？”
杨良媛没有回答，脸色一暗。
良双目紧盯杨良媛，嘴里却是对我在说话，“你气力恢复如何？”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紧接着说道，“你来之前，她刚刚给李隆基渡过血咒，所以此刻是她气力最弱的时候。她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你是从地道里来的。她猝不及防，才会想办法游说你！”
混沌中，我的脑海里似乎也有一丝金光闪现。
对呀！
地道里吸引我加速前进的，正是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难怪！难怪杨良媛一直坐着，慢条斯理的和我说话。她是刚刚给李隆基下完血咒之后，正在调息休养。所以她才企图兵不血刃的把我拿下！
可是？良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我才看他一眼，他像是完全知道我的想法，低声而快速地回答道，“你的行踪一早就暴露了。他们在地面堵截你，却没想到你是从十王宅过来的。废话休提，先将这妖人放倒再说！”
闻言我暗自叫苦。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