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清虽然一把年纪了,可实际谈过的恋爱只有一场,还用力过猛谈得遍体鳞伤。
再加上本人情商低得五大洋的水倒进去都拉不回水平线,恋爱经验基本等于零。面对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哦,打扰了,再见。
从此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见。C城这么大,如果不是刻意,相遇的机会小得可以忽略不计。齐书清甚至已经计划好了,向吴起铭申请调到B城的新项目部担任别的职位。
可是她又害怕,害怕未来某天她会后悔今天的决定,而那时苏时已经被冲散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为了不后悔,她一遍一遍问自己: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吗?为了它你真的要放手吗?
苏时害怕齐书清会伤心会逃跑,齐书清害怕苏时对她只是同情或者欺骗或者别的目的,眼前的幸福都是虚幻。
然而这样的想法是无法告诉对方的,于是只能自己承受。明明相爱着,却不得不面临这样的境地。
对齐书清这个蠢货来讲,爱和不爱,她总觉得前者是谎言后者是真实。
一场错误的恋爱的影响不亚于一场核爆炸,和陈乐桥的这么多年,早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齐书清,在她的心上刻下了数道不易察觉的划痕,只有痛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一被划伤。
两个小时前陈乐桥许诺会照顾齐书清一辈子,两个小时后就是“不给我妈道歉就滚”。大约爱和不爱并不是绝对,而是一个比较级,相较取其重,老妈和齐书清之间陈乐桥选择了血亲的老妈,于是齐书清就成了不爱的那个。
经历这些之后齐书清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轻如尘埃的位置,不再自信有实力成为他人的心头宝。
面上好像是镇定自若,其实内心已经成了一池泥泞,一颗被攥紧的心脏一点一点地被拽入池底,几乎窒息。
陷入回忆的苏时并没有发现齐书清的情绪变化,眼神已经飘到了很久以前的回忆里。
苏家有钱是在苏时六七岁的时候,在那之前苏起国忙着找钱,根本没时间管苏时。
苏时的童年可以说是极其可怜的,出生就没有妈妈,苏起国一个大老爷们要挣钱也是没办法管他的,好在当时住隔壁的同乡夫妇也生了孩子,妇人身体好奶水特别足,也就顺带把苏时也一块儿喂了。
这个妇人苏时叫做代妈妈,代妈妈生的是个也是个儿子,两个小孩儿抱出去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双胞胎呢。
代爸爸和苏起国都是在一个建筑工地干活的工友,经济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代妈妈出了月子就去找活干,两个小孩儿没人看只能都带在身边。包工头不忍心代妈妈带着两个没断奶的孩子在工地干活,给代妈妈安排了个煮饭的活计,一个工地的饭煮起来也不是轻松的事,不过好歹不用在工地的灰里刨食了。
代妈妈煮饭的时候只能背一个人,从来都是把苏时背在背上,把亲儿子放在背兜里看着。
这可以说是苏时童年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代妈妈真的是个温柔的好妈妈,拿苏时当亲生儿子一般,甚至怜惜苏时的身世比对自己儿子还要温柔几分。
可以说代家对苏家是十分友善的,可是没了良心的苏起国为了钱连代爸爸都给坑了,这一坑坑得代家几乎家破人亡,苏时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代妈妈最后离开时佝偻的背影。
就是因为这件事,苏时和苏起国进入了没有期限的冷战状态。
因为同乡的关系,又加上苏时和代家小孩儿吃的都是代妈妈的奶,两家关系是很近的,代爸爸和苏起国一直都是结伴在工地干活,从一个工程干到另一个工程,没分开过。
苏时两三岁的时候,苏起国他们队接了个工程,苏起国和代爸爸被安排着看守钢材。
那个时候不断有人暴富的神话,苏起国是个不服输的,自然是不甘心干一辈子苦力。当时有个小黑矿转手,价格开得不算低,大家都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一直没能转手。苏起国脑子活,判定这矿肯定能赚一笔,可惜手头没钱,看来看去就动了偷钢材卖的心思。
苏起国沉得住气,没和代爸爸直说,只是两人喝酒的时候试探了一下。代爸爸是个心底宽厚的老实人,只愿意赚踏实钱,苏起国试探知道这事在代爸爸这儿行不通,就背着代爸爸找了人筹划偷钢材的事。
苏起国好歹还算有点良心,没想把代爸爸牵扯进来,偷钢材那天给代爸爸下了泻药,一晚上跑了无数趟厕所。
然后苏起国就假好心劝代爸爸去休息,他一个人职守就行了,有事会叫代爸爸。
代爸爸确实拉得难受,就没多想,倒头睡了。
这事计划也还算稳妥,可出错就出错在苏起国没经验下手太重,代爸爸躺下睡了一会儿就又被闹起来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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