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清明节,六嫂想起了给父母上坟,晚上和佟川商量。佟川说:“我本来也应该和你一起去,只可惜我那忙的实在是走不开。”
“你,你本来也没见过我的父母,你照顾好你的买卖就行了。”六嫂说。
“对了白玲,我前几天听公司的员工说,你把生意都交给谭鑫了?”佟川问。
“我现在觉得没有精力在混下去了,我只想在家给你做做饭,闲下来一个人休息休息,照顾好大壮。”六嫂说。
“那都不如承包给他,这样他干着有积极性,你也盈亏心知肚明。反正咱们也不缺那么一个公司,何况现在摄像头的竞争太厉害,利润又不很厚。”佟川说。
“我也想过,可是谭鑫也那么大岁数了,我把公司包给他他当然乐意,可是要比现在辛苦的多,我怕他受不了,必定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六嫂说。
“我早就跟你说过,经商不是搭棚舍粥,什么事是要讲清楚的。”佟川说。
“算了吧,老人有一句话,得容人处且容人,放着河水干嘛不洗船?”六嫂说。
第二天六嫂很早起来,准备了祭奠的东西带着大壮开车去了通州给父母和干爹上坟。
清明节的头一天晚上,大毛回到了家里,等到很晚六哥回来了,看见大毛问:“今天你怎么又回来了?”
“哥,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一回来你就有意见?明天是清明,我准备给妈上坟去。”大毛说。
听了是清明六哥才想了起来,这些日子都过糊涂了,心里只想着车份儿,眼里只有马路和打车的人。想到了母亲六哥又想起了师傅和师娘,这些人当然不会从六哥的头脑里消失,六哥只是用回避把他们埋藏在心灵的深处。
“我明天开车拉你去。”六哥说。
清明这天,六哥拉着大毛去了母亲的墓地扫墓,想起辛苦一生的母亲六哥心里难过极了。大概是因为六哥回来,大毛给母亲烧纸的时候哭的狠厉害。
烧完纸六哥把大毛送回家里说:“你下午还是回去吧,我回来的这么晚,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大毛听了六哥的话,中午给六哥做了一顿饭,哥俩吃了六哥出车大毛叫小二子把自己送回了西山。
六哥出了门心里翻腾起来,按理说,给母亲上了坟,也应该给师傅和师娘去上坟,虽然他们的女儿已经不是自己的妻子,可是自己却是他们的徒弟。无论怎么说,师傅和师娘对自己的恩情自己无以为报,应该去看看他们。
又想到今天给他们上坟一定不是他一个人,白玲是不是会去?师伯许三儿的徒弟们一定也得去,碰到了怎么说?
思来想去想了一个办法,一般都是上午上坟的多,他决定先拉一阵活,到了黄昏的时候他再去。
白玲开车到了墓地是上午的九点多钟,墓地清理的很干净,坟头周围没有一根杂草,看来是老大刚刚清理过。
六嫂摆上供品,开始用清水擦拭墓碑,大壮跟着母亲帮忙,一切清理完毕,六嫂摆上祭品叫大壮跟着自己给父母和干爹磕头。祭奠完毕六嫂想到了六哥已经回来轻声的说:“爸,妈,小六子回来了,现在听说挺好,已经有了工作,您就放心吧!”说完掉下眼泪来。
“妈,小六子是谁?”大壮并不知道爸爸这个小名问。
“就是你爸爸。”六嫂说。
“我爸爸也来吗?”大壮问。
“不知道。”六嫂说完从车上拿下一大桶清水开始浇坟头周围的松树,正在这个时候,老大走了过来,接过六嫂的水桶说:“师姐,我来吧,这树也刚刚浇过。”
六嫂每年都要给父母和干爹上坟,老大总是等着他们。
“你挺好的?”六嫂说。
“还行,上完坟回去坐坐,在这吃了饭再走,我还有话跟你商量。”老大说。
浇完了树,六嫂跟在老大来到他的家里,顺路上看了看干爹的房子,虽然大模样没改却装修的很气势,门口还挂着一个工作室的牌子。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六嫂看着房子问。
“这房子不是租给了一画家吗?他们画家画画的地方就叫工作室。你在往前走,这里的很多房子偶读租给了画画的,现在咱们这个地方叫画家村。”
六嫂继续走,果然看到很多院子都挂着牌子。
六嫂和大壮来到老大的家里,是一个干净的院子,院子边上的几间房子也租了出去,只是正方是他们的住处。
六嫂进了屋,屋里收拾的很干净,老大给六嫂沏上茶说:“我跟你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咱们村现在的名气很大,全中国都知道这里有个画家村,连外国人都上这来买画。通州区政府准备把咱们村好好的归置归置,建成一个文化景点。另外,潮白河现在也是一个旅游景区,我师父和师叔以及师母的坟地再往北是开发区,要建楼盘,看来他们的坟是要挪窝了,我找了块地方,一个打算好好的给他们三位老人重新照着城里的样子修一座新的墓地。不知道师姐的意见如何?”
“就依着你,我拿钱你办这件事。”六嫂说。
“还有,我师父给你留的这套院子,租那的画家非要买下来,找我谈了好几次了,我做不了主想问问你。”老大说。
“按说是不能卖,我干爹就这一份念想了。”六嫂说。
“您说的是,可是我得到了消息,据说咱们村靠北头这块地方开发商要买下来,要是那样的话,师傅的房子也待不住了。”老大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再说,现在先维持现状。”六嫂说。
“师姐,这么些年总是你一个人来上坟,我六哥怎么一回都没来过呢?”老大问。
六嫂听沉吟了一下说:“他不在北京工作了,去了外地。”
“那他每年不回家吗?”老大问。
“回来也是待几天就走,赶不上清明也就没来。”六嫂说。
“哦……。”
说了一会话老大张罗要留饭,六嫂听了他提起六哥和干爹房子以及他们的坟地要挪动的话,早已没有心情再待下去,辞了老大和大壮回到了城里。
回来的路上,六嫂心里凝重起来,南菜园要拆,现在父母和干爹的墓地还有干爹的房子也许不久的将来也要消失,难道所有让自己牵肠挂肚的过去都要告别自己吗?
“妈,你怎么跟那个人说我爸爸在外地工作,他不是回来了吗?”大壮问。
“我不愿意跟别人说的那么多,你以后也要少提起这件事。”六嫂说。
“妈,我大姑说如果下星期我有时间就叫我还去我爸爸那儿,您说我去吗?”大壮问。
对于大壮的问题六嫂早就考虑过,爸爸要见儿子这是没人能够阻拦的,况且六嫂也不反对于是就说:“那就去。”
“可我见到他说什么呀?他也不跟我说话。”大壮说。
“说不说话他也是你爸爸,这个没法改变。”六嫂说。
“见着他我有点儿害怕。”大壮说。
“你爸爸你害什么怕?”六嫂问。
“我觉得他跟生人一样,我不乐意见生人。”大壮说。
“你爸爸不是生人,不过是他走的时候你还小。”六嫂说。
“那你跟着我去吗?”大壮说。
“有你姑姑在,妈。”六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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